一声。
清光没得到我的回应,就算是语气词也没有。
房间又安静了不知道多久,我听见耳边传来清光翻身的被褥摩擦的声音。
“晚安。”他说。
晚安。
我在心里默默的回了一句。
他听不到,但是我满足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听见清光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起来,我慢慢转过头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不出意外看见了清光的后脑勺。
我瞥了眼他的耳朵,看见了他的耳钉。
睡觉也不摘下来吗?侧身睡觉的时候不会扎到自己吗?
从来没戴过耳钉的安定:好怪哦。
我盯着清光的后脑勺盯了一会,确认他是真的睡着了以后就悄悄从被窝爬了出来。
我用自己能做到的最小的声音把护甲和羽织穿好,然后带上刀,慢慢推开房门,又把门轻轻合上。
现在大概是深夜了,部屋外面一个刃也没有。
我在外面到处转了转,找到了在后院里的时空转换器。
我还是第一次碰这个东西,琢磨了好一会才弄明白怎么使用。
我把上面的指针调到了我一直生活的那个时空。
一道金光闪过,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到了之前那片树林。
我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跑到河边看了看,没看到自己的手机。
不会真被水冲跑了吧?
我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后离开了那里,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爸爸妈妈快要下班了,如果发现我不在家里,肯定会把我大骂一顿的。
可能是成为刀剑付丧神后体能也变好了,我跑回家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不少。
我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门,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还好还好,家还在,那就说明次元融合了。
我慌乱的从门口的盆栽下拿出钥匙正要打开门,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是谁?在我家门口做什么?”中年男人手里还拿着公文包,看起来是刚下班回家。
问我是谁?好奇怪啊,你不是我的父亲吗?为什么问我这句话?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我的父亲,是那个被自己的儿子坑了也无所谓的父亲。
“怎么了?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又走过来一个微卷着头发的中年女人。
她是我的母亲,也是那个就算累晕病倒也要赚钱养儿子的母亲。
就算会一不小心猝死,也要为儿子赚钱。
明明她昏倒还是我送她去的医院,那个只会吞钱的哥哥什么也没做……
“菱香,这有个小孩在咱家门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做什么。”中年男人说。
“菱香”是我母亲的名字。
“难不成是附近的不良少年吗?”中年女人说。
“长得和咱儿子那么像,没想到却是个不良。”中年男人皱着眉头看我。
“报警吧。”中年女人扯了扯丈夫的衣袖。
“等等!”我赶忙出声,“你们不认识我吗?”
“你在说什么?谁会认识你这种鬼鬼祟祟不安好心的不良少年。”中年男人有些生气,“我劝你赶紧离开,不然我就报警了。”
他不留给我解释的机会,直接抄起手中的公文包就要砸向我。
搞什么啊?你们不是应该骂我一顿吗?为什么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
“我就是你的儿子啊!”我一边躲一边喊道。
男人满脸不屑,说:“我承认你确实和我儿子长得很像,但我儿子已经工作了。”
言外之意就是说他的儿子没有我这么小,别不要脸的来冒充他的儿子。
我的外表一看就是未成年,可你们有两个儿子啊……
“我是安定啊,安——定——”我特地把名字拉长了音。
“你再不走我就赶你走!”中年男人又抄起公文包砸向我。
我茫然的凭着身体本能躲开了公文包,然后跑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下意识控制自己跑走了,等大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跑到离家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了。
我左手撑墙大口呼吸着空气,脑袋里乱成了一锅浆糊。
刚刚我好像是回到家了对吧?然后拿出钥匙打算开门,被正巧下班回家的父母撞见了,然后又被莫名其妙的赶走了。
“……?”
他们养我确实养的敷衍了点,但也不至于把一个提款机赶走吧?
而且还说不认识我……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他们只有一个儿子吧?
不会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安定”这个人了吧?
好消息,家还在。
坏消息,家里没我这个人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无端升起一种慌乱感,好像耳边时不时响起的车鸣声都不见了。
明明我对这个垃圾家庭没有多大的怀念感的,为什么还会感觉到难过?
好像自己人生的前十几年都白活了,一直作为提款机被家里人压榨,最后压榨我的人都不认识我了,我甚至没有理由去咒骂他们了。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