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时间已经到达白天的终点,但是杀声仍然激昂。吴年军的兵丁,仿佛才刚刚投入战场一样,在酣畅淋漓的作战。
勇气赋予了他们强大的力量,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壮,让他们开始凌驾于蒙元战兵之上。
衰弱一点点的离开,炎汉渐渐恢复了强盛。
所谓的战争民族。
绝非吴年在吹牛,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国恒以弱灭,汉独以强亡。在那个还没有以文御武的时代,在那个区区郡守、将军,就能打的蛮夷,丢盔卸甲的时代。
炎汉是真正的上国。
所以汉人才叫汉人。
“吴”字旌旗下。吴年昂起头来,看向城池。身后残阳,化作真正的鲜血,仿佛是预示着。
吴年所走的路,必然是鲜血所铺设而成的道路。
这血。是蛮夷的血。
“哗哗哗!!!”起风了。吹的旌旗飞舞不止,也吹的吴年背后猩红的披风,宛如长龙,张牙舞爪,气势汹汹。
吴年的眼眶微微湿润,既是痛心于汉家男儿抛洒鲜血,也是骄傲自己的血统。
此生不悔入华夏。
“哒哒哒!!!”急促传来的马蹄声,惊醒了吴年。他的眸光一闪,眼中的湿润瞬间消失了。眉目间尽是凌厉之色,刚强而雄鸷。
“将军。该退兵了。晚上攻城,十分危险。”
章进一拉马缰,很是从容的停马在吴年的面前,沉声说道。
“鸣金收兵。明天再攻城。”吴年抬起右手,平静说道。
“是。”章进抱拳一声,策马下去了。
“叮叮叮!!!!”
有专门的兵丁,敲响了金钟。急促的金鸣声响起,传遍了整个战场。
“收兵!收兵!”
前方的军官们听到了金铁之声后,心里头还有点不情愿。但是军令如山,只能服从。
军官们一边招呼大军退走,一边帮忙拉动攻城车。
攻城的兵丁,也纷纷从云梯车上落下,迅速的躲在了云梯车的后方。
“快。还活着的自己站起来,跟着大军撤退。”有军官不断的吼叫着,示意那些倒在地上的伤兵,赶快跟上。
也有兵丁见到有伤兵自己爬不起来,上去帮忙。
吴年军犹如潮水一般的退走。
虽说吴年一天内没有攻破城池。但是双方强弱,却是一目了然。
面对从三个方向来进攻的吴年军,张布军不过是一个千夫长的蒙元战兵,两个千夫长的汉人战兵,以及张家联军两千人。
区区五六千兵马,面对这样强度的强攻,已经显露出颓势。
“呼!!!”
当吴年军退走的时候,城上的张布军弓箭手,甚至连拉弓的力气都没了,纷纷呼出了一口气后,坐在地上直喘气。
“这,真是漫长的半天啊!!!!太强大了,太强大了。这帮人根本不怕死。哪怕有城墙的保护,我也没有太大的安全感。”
一名三十二岁的弓箭手,靠在女墙上,吐着舌头喘气,脸上的表情异常的难看。
按道理来说。
攻城战就像是一个磨盘,豆子进入了磨盘之中,就会化作豆汁。
人都是怕死的。哪怕是有督战队在,兵丁们冲锋陷阵,也不可能会这么凶猛,这么凌厉。
所以一场攻城战,持续一个月,乃至于半年一年也是经常的事情。在此之前,只有蒙元人才能办到这种事情。
依靠野兽一般的无畏,迅速的攻破一座城池。
而现在吴年军,则是第二支这样的军队。
但是这名弓箭手感觉到吴年军与蒙元战兵又是不同。吴年军并非野兽一般的无畏,而是作为一个人的无畏。
野兽之所以无畏,是因为野兽虽然会逃避死亡,但不会害怕死亡。
人是怕死的。
什么样强大的力量,可以让一个人毫无畏惧的去死呢?
“该死的。这座城池根本守不住。后天。不。明天它也许就要被攻破了。”这名弓箭手的眼神闪烁,心里边已经盘算起该怎么办了。
机灵的人,不只有这名弓箭手而已。除了蒙元战兵、汉人万户的军官们没有退路之外,汉人兵丁们都是有退路的。
只听说过吴年仇视蒙元人、给蒙元人卖命的官员,却没听说过吴年要杀光所有汉人战兵。
虽然张布对待部下不错,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愿意陪着他一起去死。
张布的能力,没有到达这种地步。
不想死,那就得想办法不死。
而如果继续呆在城墙上帮张布守城,来对抗吴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