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直到班主任过来,将他带离了教室,他也一直紧紧地抱着那颗球。
因为这份礼物,第一次被人看见,也因为这颗篮球,他忽然闪光了一下子。
或许他根本不在乎这个,真正让他眼红的,是那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是他被人记得了名字,是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收到“前程似锦”的祝福。
每一个字都如此沉甸甸,在他寂静无声的旷野里,生根萌芽。
这件事成了班级里的悬案,没人知道究竟是哪个女生送了他这样一份礼物,那张纸条却被白禾看到了,纸条上那遒劲有力的笔锋,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私底下问祁浪,祁浪倒也坦率,承认了是他送的。
就很吊诡,成绩最好、也最受欢迎的那一个,居然给成绩最差,最被忽视的那一个送离别礼物。
“你觉得他可怜,为什么不带他一起打篮球呢?”白禾好奇地问。
祁浪说:“我不觉得他可怜,需要被我或任何人特殊对待,如果主动约他打篮球,才会让他感觉到不适和羞耻。”
白禾点了点头。
不知道钟潼同学将来会怎样,但那颗球,还有那句长风破浪、前程似锦,一定会成为他人生路上莫大的鼓励和温暖。
所以祁浪就是这样一个人,跟人打架的时候,发起狠来能把人揍得半死;但他也有一颗比骄阳灿烂的心。
白禾一直在追着这束光,被他温暖了很多年。
……
() 抵达陵园时已经是上午十点,白禾在陵园门口的花店买了一束黑白纸包装好的黄菊花,一行人走了进去。
白鑫诚还带了一卷炮仗,但陵园不允许放这个,在门口就被管理员没收了。
好在纸钱是可以烧的,需要另外在管理员处加购一个专门烧纸钱的陶瓷盆。
白鑫诚咕咕哝哝说:“这些人就为了赚钱,不买他的东西就不让烧纸了,真是的。”
“行了,别再说了。”唐昕止住他。
上了几级台阶,来到了言译父亲的陵墓前,这是祁浪第一次看到言译的爸爸。
照片上的男人年轻又英俊,言译和他很像,尤其是眉宇间那一股子坚毅稳定的神情,如出一辙。
祁浪看看照片,又看看言译。
生平第一次觉得这家伙…是有点耐看的。
尽管言译和他并列双校草,但祁浪印象里,言译总是清清瘦瘦的小个子,沉默寡言,存在感很弱。
但看到他父亲的照片,祁浪蓦地发现,言译的五官端方雅正…很有男人味。
白禾看到言叔叔的照片,又想到了童年那一抹冲进火场的橙黄色身影,她心脏颤抖着,不禁牵起了言译的手。
言译用力地反握住她。
白鑫诚在陶瓷盆里烧着黄纸钱,絮絮叨叨地说着:“言哥,你儿子出息了,高考成绩下来,是全省理科状元,你在下面也可以安心了。”
“当初你不顾性命把小百合救出来,大恩大德,我们一家人没齿难忘。我们一定把言译当亲儿子关照着,你不用操心。”
“言译,你也来,跟你爸说说话。”
白禾怕他尴尬,连忙说:“言译要跟言叔叔说的话,都在心里了,言叔叔听得到,不需要说出来。”
“你这丫头…”
白鑫诚撕着黄纸钱,放进陶瓷盆里:“言哥你看看,小百合这个姐姐当得也很贴心了。言译在我们家过得很好,没有不开心。”
说完,他还回头问,“是吧,言译。”
言译点头:“叔叔阿姨对我很好,爸,你放心吧。”
唐昕眼睛有些红:“言译爸,我们总算没有辜负你,来,小百合,来给你叔叔磕头。”
白禾走过去,正要跪下来。
言译立刻将蒲团递过来,垫在了她的膝盖下面。
白禾在救命恩人的目前磕了三个头。
“对了,忘了介绍,这是祁浪,一起过来看你的。”白鑫诚对着言译爸介绍道,“他们仨是打小的朋友,一块儿玩到大,关系最好了。”
祁浪倒是很大方,揽过言译的肩膀,对照片里笑容可掬的男人说:“言叔,我跟言译打小的好哥们,这小子虽然脾气臭,到处闯祸,惹是生非。但您放心,我比他大,看着他,肯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他。”
言译别扭地挪开肩膀,翻了个白眼:“谁到处闯祸、惹是生非,别忘了那次漫展,没我、你已经被打死了。”
“还好意思当你爸面
前提漫展,要不要详细跟你爸说道说道,你的派出所一日游?”
白禾闻言一惊,一人一脚给他俩踹过去:“住嘴吧你们两个!”
白鑫诚茫然地问:“什么派出所一日游?”
唐昕连忙说:“没事没事,俩小子瞎拌嘴呢,快把剩下的纸钱烧了吧。老言啊,仨孩子关系好着呢,将来也要一起念大学,你就放心吧,言译有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不会有任何行差踏错。”
从陵园出来,白禾生他俩的气,一句话没跟他们讲。
祁浪幸灾乐祸地盯言译,言译伸手去拉白禾,又被她一次次甩开。
“陵园山下有个古镇,上次去吃的水磨豆花儿,我还想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