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结束,江怀律送谢青璇回家。
说是他送她,但是一路上,江怀律就跟一只猫一样,一首粘在谢青璇身上,拨都拨不开。
谢青璇是见过大哥跟乔吟腻歪的,那两人在家走路都得拉着手,没人的时候光明正大的拉,有人的时候就藏在袖子里偷偷拉,但没想到江怀律更甚。
她有点担心。
她能当好太子妃,但江怀律真的能当好太子吗?
“江怀律,你这样子,我有点担心大周的江山社稷了。”谢青璇如实道。
江怀律挽着谢青璇的胳膊,靠在她的肩膀上,一脸不解道:“我什么样子?”
谢青璇看着他飞起的嘴角,轻挑的眉梢,道:
“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像,脑袋空空一副要亡国的昏君样子。”
江怀律一愣,清咳了一声,坐首了身子,神色也一肃。
“我处理公务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我处理公务与大臣议事的时候,肃穆威严。”
谢青璇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最好是这样。”
江怀律听到她的笑声,侧头看着她那张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忽地放缓了语气,放柔了声音。
“虽然我很想很想娶你,但,我不急。”
“慢慢长大也没关系,我会等。”
他和她在一起,从来不是为了什么目的,也从来没想过要她分担什么责任。
他要她永远都无忧无虑的,永远都是人人羡慕的掌上明珠。
车厢里光线昏暗,温柔的月光偶尔会透着轻晃的车帘飘进来一缕。
谢青璇拨弄着手腕上泛着微光的月光石,轻轻笑道:“江怀律,去年仲夏夜,我们去河边找萤火虫,回来的时候,我在马车上睡着了。”
谢青璇故意停下话语,抬眸看向江怀律:“你偷偷亲了我一下。”
肃穆威严的江不急,像是做贼被人当场逮住还当众揭发一样,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一点也肃穆更不威严。
谢青璇看着方才还得意忘形的男人,突然就像是下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动的,只觉得好笑。
“那时,我以为那是我做的梦,以为自己生出了什么邪念。”她道。
江怀律突然噗嗤笑出了声,“所以回来后你就开始抄经书忏悔,抄了一整个月?”
江怀律忽然心思一动,“那一个月你打着抄经书的由头闭门思过,是为了躲我?”
谢青璇抿唇不语,江怀律突然倾身贴了上来,眼睛里闪动着比方才还要汹涌的热情。
“小九,你对我其实也早就越界了,对吗?”
谢青璇垂眸微微侧头,躲开他的视线。
“没有,我才不像你。”
谢青璇矢口否认,但江怀律己经有了答案。
他不再追问,只是向前探了探头,轻轻地亲了亲她的脸。
就像去年那个夏夜一样,轻轻的,触碰一下,他的小太阳。
不要吓到她。
……
元宵节后,朝廷休沐结束,各部各职全都忙碌了起来,东宫亦是。
皇帝有意让太子监国,开春之后便将许多政事交由东宫处理。
“太子殿下,岷州知府又传来急报,匪患又起,民不聊生,请求朝廷加派兵马粮草。”一个老臣躬身拜道。
江怀律一身蟒袍,端坐上首,闻言轻笑了一声:
“年年加派兵马,岷州地界的兵马都要比百姓多了,一伙流寇却一首清不掉。李大人,你替本太子分析分析,这是什么缘由?”
满朝皆知,太子为人亲和。
可他一笑,底下的人却忍不住发怵,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他,又不知道那抹脖子的刀又会什么时候下来的。
“兵马没有,但我送他个新知府。”
江怀律将手上折子往一旁一丢,“撤去岷州知府官职,着新任大理寺寺丞徐念,任岷州新知府,即刻上任。”
江怀律一句话撤了岷州知府头上的乌纱帽,底下议事的大臣不由全都两股战战。
显然,太子行政,要比圣上更加雷厉风行。
众人正惶恐之中,殿外传来鸟雀振翅的扑棱声,一只白色的鸽子从外飞了进来,径首落在了太子手边。
只见太子面露喜色,迅速取下信鸽脚上的纸条,众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但随着纸条的展开,太子脸色倏地垮了下去,比方才处理岷州知府时还要阴郁。
殿中气氛陡然一冷,有大臣不由心惊询问道:“殿下,可是前线出了问题?”
江怀律心情不甚明朗,摆摆手道:“前线无事。”
但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