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枝知道,周淙也说的是溪墅。
三年前她第一次去溪墅那晚,就看到过他的书房。
很大,很高,藏书不知道有多少,还有暗房,需要了拿着灯进去,那里面估计是一些国外政.治相关的黑暗的中世纪书目,好多都是小语种,她看不懂。
那次也是匆匆一瞥,后来在溪墅住的时日里,其实她也没有怎么静下心来看书,因为操心妈妈的事。人看书也是这样,有一阵没一阵,现在相对安逸,她想起周淙也那个堪比图书馆的私人藏书阁也是很馋。
可她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如果去了,会面对什么?
她好不容易才从溪墅离开。
白枝:“就不能带出来给我看?”
周淙也:“也可以,但上百本,估计会有点麻烦。”
“上百本??”
白枝想过他的藏书会很全,但没想过会这么全!
这对她来说实在太大的诱惑了。
这么全的作品集,别说压根买不到,就算买得到,估计也要十几万、几十万吧?
她肯定没有那么多的钱去买书。
白枝:“贫穷使我面目全非。”
周淙也忍俊不禁。
他摸了摸她的头:“只要你愿意,全都是你的。”
他慢慢摸清了她的心思。
物欲不重,钻冕没感觉,漂亮衣服觉得俗,钻石项链看不见,
吃东西也不喜欢皇室奢华那一口,口腹之欲也不重。
他唯一能够诱惑她的,就是那些珍藏的书、文化垄断背后的产物了。
白枝知道,这世上差不多百分之九十九的东西都是有代价的。
哪怕是知识,也是有门槛的。
这一点她小时候就领略过。
她小学一开始学不会除法,去请教父母,可她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农,即便会列除法竖式,但有的时候算着算着也不准了。
最后算出来,三个人、三个答案,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可是她的同班同学,己经有人的父母,是国内前两名大学的教授。
不要说是除法,他看的书,都是父母外派访学带回来的英文原版书,国内不出版、不发行,白枝当时很好奇借过来读,却发现一个单词都看不懂,而那人己经看懂百分之西五十。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读书不一定能改变命运,但不读书一定不能。
所以后来就发奋学习,哪怕没有最好的资源,可是她有最强的毅力和心性,久而久之,那些从前在起跑线上远超于她的人,渐渐开始变得不如她。
去溪墅的路上,白枝就在回忆这些事。
周淙也忽然问:“在想什么?”
白枝:“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白枝:“我听说,燕大每年都有上亿的资金,给他们买全球最好的论文库,其中最贵的一个都要几百万,别的学校只能看他们看的百分之几十,是真的吗?”
周淙也:“这个你要去问燕大的老师了。”
燕大是全国最好的学校之一了。
当年白枝高考也不是考不上。
是后来她填志愿的时候,有点迟疑,师大给了更好的优惠政策,有更多的奖学金,还有一点,就是她听说当老师好找工作。
白枝:“我不信你不知道。”
周淙也也是文化圈的名人,燕大的名人,很多都是他的私交。
周淙也:“你如果真的好奇,我可以告诉你。”
白枝:“嗯?”
周淙也:“不仅是论文库,还有古籍、文物,很多都在燕大。别的学校,哪怕是教授,想要研究一本文献,都需要申请报备,等审批下来才可以看,有的时候几个月都不一定排得到,可是燕大的师生,可以看原本。”
简单来说,就是大学之间都有差别,有的教授想看都看不到,好大学的学生却只要出寝室下楼去图书馆借一本就可以。
良性循环,恶性循环,这个圈子一样现实。
白枝想起那本《文心手稿》。
全国只有两本,张泉水奉若至宝,而周淙也当时就是放在书柜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措施和保护。
白枝笑意有点复杂地看着周淙也:“我开始有点好奇,是燕大的藏书多,还是你多?”
周淙也:“论数量肯定是他们多,但是我这里有些藏品他们也不一定看得到。”
白枝很相信这一点。
这时她心里隐隐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如果她能让周淙也这些藏书更多地无偿分享给普通人,是不是也为教育公平做了一件好事?
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