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当后,郁姣跟在引路的血仆身后,暗自思忖。
谢宴川是耐心的执棋手。
老神在在、运筹帷幄,这样骄傲的人不会容许自己失控,所以按捺到现在才出手。
郁姣要做的,就是搅乱他的心神,将他拉下神坛。
穿过回廊,经过拐角的洗手间,郁姣胸口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钻心疼痛,脸颊霎时失去血色。
“二小姐,您没事吧?”
郁姣摆了摆手,强忍痛苦走了两步,却发现离洗手间越远胸口的灼痛越甚,郁姣眼睫微动,不远处,洗手间的门紧闭,如同一个明目张胆的陷阱。
“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在门口等我,别让其他人进来。”
“好的小姐。”
郁姣推开洗手间的门,刚走进去便一阵天旋地转。
陌生的气息包裹住郁姣,她的双手被那人反剪于身后,整个人被压在冰冷的墙壁,动弹不得。
透过瓷白墙面的反光,郁姣只能看到他的衣襟,上好的西装面料,领带的花纹有些眼熟……
后腰忽然传来异物感,令郁姣呼吸一顿。
不是匕首,似乎是根细长的木棍。那人似威胁似戏谑,手腕稍稍用力,便在纤腰的软肉上戳下一个小小的窝。
木棍尖端微钝,抵在腰上并不疼,只有些异样的痒,好似身上所有的感官都涌向那个点。
“小少爷,晚上好啊,”湿热的呼吸覆上郁姣的耳畔,“也许,我应该喊你……谢二小姐?”
低哑的嗓音透着股柔情蜜意的质感。
“……卫长临。”
郁姣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神秘的吸血鬼猎人竟然可以伪装成吸血鬼家族的人,还不露分毫破绽。
高大的身躯贴了上来,卫长临在郁姣耳畔幽幽吐息:“谢二小姐好身段,怪我眼拙,昨夜竟然没看出来。”
他语气虽轻浮,却没有动手动脚,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反倒透着股冷冰冰的厌恶,轻浮与亲密更像是故意羞辱,想要激怒郁姣一般。
郁姣谨记昨晚捏的‘宁死不屈小少爷’的人设,此时极力偏过头,试图避开他的吐息,挣扎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胸口会出现那个符号?”
“血咒术的标记罢了。”卫长临漫不经心道。
他手腕轻转,抵在郁姣腰间的细长木棍开始游走,从后腰滑至小腹,继而往上,像一条冰冷的蛇。
与之相对的,是他温柔的耳语:“昨夜喂给你的药丸便是血咒术的媒介,里面滴了施咒人的血,只要吃下,就会成为施咒人的傀儡。”
“生死都掌握在主人的手中,就连升起一丝一毫对主人的不利的念头,都会深受焚心之痛。”
游走的木棍缓缓停下,正正好隔着衣物落在郁姣胸口的符号之上。
“要不要猜猜,你吃下去的药丸里是谁的血?”他语气轻快。
郁姣心一沉。
答案不言自明。
“这玩意儿是我专门研发出来对付高血脉纯度的吸血鬼的,本想第一个用在秘密社团的人身上,没想到让你抢占了先机。”
卫长临语气狎昵,好似郁姣中的不是恶毒的咒术,而是占了什么便宜。
“焚心的滋味好受么?”
郁姣抿唇不语,卫长临笑道:“我呢,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当然不愿看到谢二小姐这样的美人受此痛苦,不过……”
那根细长之物再次开始游走,顺着脖颈的中线上划,所过之处冰冷而瘙痒,为逃离这种不适,郁姣不得不高昂下巴,细雪般的脖颈展露,不安地微微瑟缩,像一条被钩住的鱼。
卫长临手腕翻转,这时,郁姣终于看清,抵在她下颚的,是一根熟悉的簪子。
被水流打落丢在宴会厅的,她的木簪。
卫长临用木簪轻佻地画圈,“不过,我比较喜欢识时务的美人。”
郁姣闭眼一字一顿道:“你休想。”
“先别急着拒绝嘛,”
卫长临掐住郁姣的下巴,将她的脸掰了过来,两人离得极近,呼吸几乎交缠。
“你已中了血咒术,有的是办法让你服从,但那些办法太粗暴了,没准会让你背负家族叛徒的骂名,这样的话,你的高洁、你的付出、你的宁死不屈便无人得知,你当真愿意?”
“……”
“况且,我要你做的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去谢家的书房找个东西罢了。”
“难道你就不好奇他们培养高血脉纯度吸血鬼的方法是什么?不好奇身为私生女的你忽然被接回谢家的缘由?你真的以为你那道貌岸然的父亲在意你的死活?”
少女神色微顿,目露挣扎。
卫长临轻笑一声,如胜券在握的上位者。
他淡声道:“去谢宴川的书房找到他的火漆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乖乖听话,将那六个火漆章拓印下来拿给我。”
语毕,卫长临松开对郁姣的钳制,并体贴地为她抚展衣袖的褶皱。
因他下了咒令,郁姣一动也不能动,像个任人装扮的洋娃娃。
卫长临轻巧地用木簪挽起郁姣柔滑的乌发,打理满意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