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论据站不住脚。”纪丛风看着小妻子,轻笑道。
“但你就是做了。”封晚开冷哼一声,“并且我也是真的不爽。”
“那怎么办?你怎么样……才能消气?”纪丛风挑眉。
封晚泄了气,整个人看着有了几分四年前的小女儿相。
“我不知道。”
“行。”纪丛风轻笑,淡声应着,“那攒着,等你以后一起算账。”
封晚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不说这个了。”
“封晚,从中洲到黎城……这次回来之后是不是一直睡不好?”
“十五……”封晚一怔。
他怎么会知道?
自从回到丛家以后,封晚几乎每晚做梦都是那个人,那个死在她枪下的恐怖分子、亡命之徒。
紧接着那个人向她冲了过来,封晚只感觉眼前满目都是红色,双手沾满了鲜血。
每晚都是这样的噩梦,变着法儿地折磨着封晚。
她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纪丛风抬手抚上封晚的脸颊,眼眸深沉,好像能知悉封晚的所有痛苦和无助。
“不怕。”
“他是你的手下败将,奈何不了你。”
“来一次,就杀他一次。”
“十五……”封晚伸手握上了纪丛风搭在她脸侧的手,“你怎么知道的?”
“我第一次杀人是为了自保,那时只有十一岁。”纪丛风说,“从那之后我便连着做了一周的噩梦。”
“时至今日我还记得第一个死在我枪下的人。”
“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跟那时候的我一样。”
“那个世界你从没接触过,我不能确保你是不是可以完全接受我的第二重生活,但我知道你会害怕。”
封晚从小到大养在封家,就连遇到他纪丛风之后都是养在象牙塔里的花。
他和封然从没有让封晚沾染过一点黑暗。
可是保护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完完全全直面黑暗,甚至打破了自己人生的常规,拿枪杀了人。
他怕她会接受不了,会怀疑自己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真实的。
封晚呆呆地看着纪丛风,原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她微微垂眸,眼眶一瞬间变红。
“嗯,我害怕,真的很害怕。”
“一开始我梦到以后完全睡不着,因为一闭眼就是血腥的场景。”
“可是我转念一想,这就是你的生活啊,你日日夜夜生活在这样被死亡威胁的环境下,我如果害怕的话……你身边就没有能和你共行的人了。”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在孤身作战,也不想让纪丛风感到孤独。
她一腔孤勇闯到纪丛风身边,就是为了护他周全。
而一个噩梦,不过是最轻的惩罚。
“不要担心,十五,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坦然地面对自己认知以外的事情,坦然地站在纪丛风身边,这才是她现阶段应该做的事情。
封晚的手被人紧紧攥住,复而松开。
纪丛风说不上来自己现在的心情,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孩,比他想象中的坚强。
“好。”
·
林芜的房间里笼罩着一片雾气,白茫茫的烟气弥漫,香味呛人。
她的床边视线能见度很低,乍一看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小姐,熏完就好了。”
“您要加油啊,这一剂结束之后还有一个疗程。这样才能保证身体康复。”一旁站着的女佣戴着面罩,词真意切地说着。
林芜痛苦地蜷缩在床上,浑身发着抖,如同被小虫子啃噬的痛苦占据了她的所有感官。
痛到她几乎要失去理智。
送药的人是新来的,说是新的特效药可以根治她的病。
丛家人并不知道林芜身上有隐疾,定期发作的痛苦会让她整个人迅速变得憔悴消瘦。
每个月都有林家的人定期给她送药,只是这次来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封晚觉得她脸色苍白就是这个原因。
药剂很奇怪,非但没有止痛的作用,反而加重了林芜的痛苦。
“你、你确定,这次的药没有送错吗?”林芜强行忍着浑身上下的痛意,艰难地出声问着女佣。
“当然了小姐,这可是,特制药呀。”女佣看着林芜痛不欲生的样子,唇边轻轻勾起了一抹笑容,声音上挑,语速缓慢。
如果林芜抬头,就能看出来女佣脸上的不对劲,可是她并没有发现,反而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这种、这种症状要、要持续多久?”
“很快了,小姐。”
当毒顺利在你的体内安家时,你就不会痛了。
这是那名女佣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
面罩下是她算计的神情,深邃的属于西方人的眼眸里正闪烁着嫉恨的光芒。
未婚妻是吗?她也曾是,丛风的未婚妻呢。
果然如女佣所说,林芜身上的痛很快便缓解了下来。
满头大汗疲惫不堪的林芜如死鱼一般瘫在床上,如同劫后余生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女佣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