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袖玉是一个忍让成习惯的人,如果不是柯慕青开口做了分配,她明天挑选房间的时候,一定会先问过杨家所有人,然后挑一间他们挑剩下的。
总之哪一间都比她现在住的柴火间更好更舒适。
但柯袖玉又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柯慕青开了口,替她做了决定,她不会反驳,也欣然接受了。
心里甚至因此感到雀跃,因为娘真的开始疼她了,开始从方方面面开始关心她了。
“双双也在空屋里挑一间,姑娘家大了,得有个自己的闺房。”柯慕青一想到杨家众人的德行,索性开始一个一个安排起来。
“双双是姑娘,比臭小子精贵一些,她挑完后才轮到成卓和成志挑,一个十岁一个六岁了,继续和爹娘睡一屋不合适了。”
看杨继业三兄弟有话说,柯慕青没给他们机会。
“小的都搬了,你们几个大人就不用搬了。”柯慕青算着,反正在家里也住不了多久了,再过几个月就得去逃荒了,有地儿给他们睡就不错了,还挑什么?
三兄弟有怨也不敢言,一人一句听娘的,都勉勉强强应声了。
柯慕青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空间商城看一眼。
见空间商城还和死的一样,她嘁了一声躺回床上。
这一天都过去了商城的交易功能还没有打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启。
柯慕青躺在床上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便开始在心里写计划表。
眼下原主留下的烂摊子,还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
明天去柯家,要替原主和柯家父母和好。
走完柯家之后,她还得去原主的三个女儿家里看看。
从原主的记忆里能看得出来,老二柯袖娥在夫家的日子如履薄冰实在不好过。
老三柯袖芳和老五柯袖香倒是能好一些。
柯袖娥到了说亲的年纪,正是孙老大枕边风吹得正大的时候。
原主第一回嫁女,还气得柯秀才这个当爹的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配为人。
当年是孙黑娃的大妹做的媒,说给她夫家当了鳏夫的小叔子。
柯袖娥和她当了妯娌,一嫁过去就给人当后娘。
原主当初还狮子大张口要了好大一笔彩礼,柯袖娥出嫁的时候,却只有一床被子当陪嫁,出嫁当天都是哭着出门的。
柯袖娥出嫁以后就甚少回娘家了,也不是她不想回,而是夫家看得紧不让出门。
倒是后头两个妹妹是出嫁以后自己不肯回娘家了,都恨着原主这个娘糟践她们。
要说原主是彻头彻尾没爱过这三个女儿吧,也不是。
每年正月初二,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时候,听着别人家热热闹闹的欢声笑语,原主心里还是会想念那三个女儿的。
但这一份想念太轻,轻到孙老大几句好听话就能吹散了。
除此之外,重中之重便是银钱。
柯慕青虽说现在手里有原主多年攒下来的二百两银子,但仔细一算,这些钱并不够用。
一家老小要移居到岭南,这绝对不是一笔小开销。
光是杨家一家老小就至少得再买两辆牛车。
逃荒一路吃的,穿的,用的都要提早备全,这也要花钱。
一路山高路远,世道又乱,为了安全,还要花钱雇些护卫。
要找几个靠得住的护卫怕是就得去掉这二百两银子的一大半。
柯慕青思来想去,最快能弄到钱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卖地。
杨家现在一共有四十五亩地,卖出去能凑出一大笔银子。
对于农户而言,地固然是根本,但在动乱和旱灾无人留下的地区,地却又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所以柯慕青得尽快将手里的地出手了,越早出手越能卖一个好价钱。
柯慕青是在算着这些账睡着的。
月亮被厚重的乌云遮挡,一场大雨正在酝酿。
杨继业和杨济民两人的屋子依然还有小小的说话声,对于今天的事,两对夫妻都有各自不敢当着柯慕青面说的怨言,只能在这个时候两夫妻自己嘀咕说上一说。
乡下的夜并不安静,四处虫鸣鸟叫,反而热闹。
唯一安静的便是辛苦劳作了一整天的好眠人。
半夜时分,豆大的雨水突然落下,噼里啪啦打在瓦片上,被吵醒的柯慕青只是翻了个身便继续睡。
这时候,杨家的大门忽然被急促敲响,还伴随着一声声呼唤。
雨声太大,听不真切在喊些什么。
柯慕青起身推开窗,见杨继业也被吵醒了,便道,“老大你去开门,看看是谁。”
“许是谁坏心眼捉弄人,大半夜的,还下着这么大的雨。”杨继业谩骂着,“真是糟心鬼。”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把破旧的油纸伞,堪堪遮住他的身子,举着伞踩着雨水混合的黄土往门外走去。
大门一开,门外的声音就清晰了许多。
杨继业人高马大,一站在门口柯慕青看不见被他遮住的人。
但是能听见声音。
听声音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在一边哭一边哀求着。
“大堂兄,我想找伯娘,求求伯娘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