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众人便出发去了县城。
大家赶在衙门闭门前一个时辰赶到了县衙,柯慕青拿着柯秀才半路上写的状子敲了鼓。
殷堂一出来就看到岳父和大姐带着一群人站在衙门外,一问情况,立刻接过状纸一路往里奔。
有熟人好办事,哪怕这个熟人只是一个小小衙役也是如此。
再加上是柯秀才的外孙女是苦主,县太爷对这些关系到他政绩的秀才公们还是多了几分耐心。
且殷堂递状纸的时候还塞了银子,县太爷就立刻从后衙出来,同时也令人快马加鞭去上阳镇把陈家一干人等带到县衙来。
抬着人来报官,这样的事实属罕见,路过的百姓都纷纷驻足。
陈家人是殷堂亲自带着同僚去带来了。
一路险些把马跑断气,马车停在县衙门口,陈家一群人已经吐了一路,狼狈至极。
下了马车,陈几人一看到庄严肃穆的县衙大门便两股战战。
作为连县城都甚少来的村里人,就连陈老父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里正。
一想到要被推进去见县太爷,这步子都不敢迈出去。
“爹,那女人竟然当真来衙门告我们了?”十六岁的陈光宗都顾不上吐了,身边是冷着脸催他们赶紧进去的衙役,前面县衙的大门口,在他眼里此刻像是张着大嘴的老虎一般要吃人。
一般人家谁愿意往县衙来啊?
不说县太爷爱财如命,就是进了县衙说出去名声也不太好听。
柯慕青在陈家放话县衙里见的时候,陈家一家人没有一个人当真。
一直到一群衙役冲进陈家,不由分说将他们带来这里,至此,他们才不得不信,杨家真的报官了。
“县太爷这么忙怎么还管老百姓的家事啊?”陈老父小声问边上的衙役,“这位爷,县太爷没打杨家人几板子把人赶走吗?”
“休得胡说,张大人最是爱民如子,怎会如你等刁民所言这般对待百姓?”殷堂黑着脸怒斥,直接把人往前一推,“再磨磨蹭蹭耽误时间,先给你们一人三十大板子!”
张大人爱民如子?这话谁信啊?
不来县城的陈家人都不信。
陈家几人相互挤着推着进了县衙,本以为已经被打死的人,没想到竟然出现在县衙里,躺在门板上,身下还铺着厚厚的被褥,正满眼恨意地看着他们。
在杨袖娥面前,陈家人高高在上习惯了。
一看到杨袖娥,陈家人甚至忘记了这里是县衙。
陈老母竟然朝着杨袖娥冲了过去,捏紧拳头要打她,嘴里还十分难听地咒骂着。
“你这个小贱蹄子,我大孙子今天还是下手轻了才没有打死你这个搅家精,竟然还唆使你娘家来帮你!别以为你娘家把你带走你就能摆脱陈家,我告诉你,你既嫁进陈家,你生是陈家人,死也该是陈家的鬼!”
“光宗不过是打你几鞭子,你就该受着!就算是打死你了,也是你命该如此!”
张大人还是头一回在堂上被人如此藐视,当即举起惊堂木用力一摔。
“大胆刁民竟敢藐视本官藐视大堂!本官先治你一个不敬之罪,给本官打……”张大人拿起一根红头签刚要扔出去又觉得不解气,又拿起一根往前一扔,“打二十大板!”
衙役立刻上前,不给陈老母说话的机会,堵住嘴就把人拖了出去。
县太爷听着外面的声音这才觉得解了气重新端正坐姿,居高临下看着堂下的陈家人,然后又看了眼状纸。
才道,“陈勇,你纵子恶意伤人,将其母打得遍体鳞伤险些没了性命,陈家一干人等均在一旁助威,且阻拦杨家人送杨袖娥去医馆,妄图将人拖延致死,此罪你们可认?”
陈老父和陈勇几人拉着陈光宗连连磕头。
“大人,杨袖娥是我花了钱娶回家的,她就是我陈家人,既是我陈家人,那就该任由我陈家打骂管教才是,怎么能说是罪呢?”陈勇丧着脸辩解着。
“荒唐!自古从未听说子教母,听闻你家小子陈光宗还是读书人,在上阳镇私塾上着学,既是读过书,怎会连这么简单的人伦礼数都不知?”
柯秀才怒喝,“且杨家是嫁女,将杨袖娥嫁与你陈勇为妻,而不是卖女为奴,将杨袖娥卖到陈家为家奴,任由你陈家草菅人命,任打任骂如此轻贱她!”
“我朝律例也不曾允许为夫者肆意打死妻子,更不曾允许为子者将母打得生不如死!”
柯秀才朝着堂上拱手,“柯某斗胆请大人一观我这外孙女才换下的外裳,好叫大人知道陈家此毒子将我外孙女打得如何皮开肉绽遍体鳞伤!”
张大人自无不应,点了头,很快衙役便把那一件破烂不堪的血衣陈上,然后当堂抖开给纵人展示。
厅外观看的百姓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大家议论纷纷。
看着衣裳破败至此,可见地上躺着已经起不来跪地的女子身上应是没有一块好肉了。
“这位是我望山镇医馆周郎中,他可证明我外孙女杨袖娥的伤有多重。”
周郎中上前两步跪地叩头,“见过大人,周某不才,曾在京中太医院任职数十年,医术曾得太后娘娘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