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不可。”
“宗室血缘不容混淆,该是谁的儿子就是谁的儿子,该进谁的祠堂就进谁的祠堂。”
“陛下……,不必如此刻板。”
祁峟声音冷漠,“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开玩笑,过继的先河能开吗?当然不能啊!
今日淮南王家绝嗣,给他过继个儿子延续爵位,明日赵王肃王绝嗣,也给他们过继儿子延续爵位呗。他脑子又没泡,该是多有病才上赶着拿钱给叔叔伯伯养家糊口。
要他说,爵位绝了就绝了,反正皇帝一茬茬换,亲王公主一茬茬出生,没了甲乙丙丁,还有子丑寅卯呢!
如果条件可以,他恨不得所有爵位都是一次性的呢,父传子、子传孙,混死等死的人子子孙孙都高枕无忧,也忒惹人厌烦。
“那就请陛下收回淮南王爵?”
祁峟皱着眉头,“淮南王爵特殊,历代淮南王勤勤恳恳操持、眼下尚还有子孙存世,收了爵位,怕是惹功臣心寒。”
礼部尚书崔海河福至心灵,“淮南王府的女儿外孙也是淮南王的子孙后代,作为我大祁第一等勋贵世家,在其绝嗣的情况下,让女儿外孙继承爵位,也是合情合理之事,最能体现我朝的开明仁义。”
祁峟满意点头,“崔爱卿所言甚是。”
“可是淮南王女也没有儿子存世啊!若细论起来,淮南王妃是主母,范氏的每一个孩子都唤她一声母亲,从范氏的儿子中挑选继承人,虽也可以,但……难免……晦气。”
夏妍终于开口,“知道晦气就别提。”
也有人可怜淮南王家的小世子安分懂礼,却无端丢了世子的爵位,替他说话道:“范氏品行恶劣,却也未曾有愧家国,其罪,不至于连累子嗣啊!”
夏妍口舌伶俐,“父罪不至子的前提是父惠亦不庇子!”
“那小范氏沾了范氏的光,得封世子,又受了范氏的牵连,被贬为庶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何况那惨死的老妪是烈士的亲眷,范氏残忍杀害她,不仅寒了百姓的心,更寒了驻边守城的将士们的心!怎么就于国无愧?”
祁峟赞同夏妍的说法,对夏妍的聪慧伶俐满意极了。
却也没看漏夏妍和京兆尹王晔的眉眼往来。
夏妍得意挑眉,挑衅似的斜睨王晔,王晔瞧见了,却只装傻,没搭理夏妍。
王晔终于讲话,他主动出列,提议道:“臣闻淮南王妃敦肃知礼、学贯古今,是罕见的博学之人;又闻其人性格和善平和,广施粥多积德,甚至自掏腰包在北境等地修建学院、医馆,让战乱中的孩子有书可读、有药可医……”
“王妃大才大德,才智品行胜过寻常男子,又是老淮南王的独女,继承父辈王爵,也算说得过去。”
祁峟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动,终于有人提议使女子承爵亲王了!他很高兴!
祁峟乐呵呵走下龙椅,单手抱起坐在安全椅上啃手的小祁岘,“让祁钺袭爵,朕是没意见的。”
“可女亲王,世所罕见啊!”
祁峟站定在京兆尹王晔面前,“你看看这四周,一百余名老大臣,现下怕不是都在心里骂你,骂你混淆了男女纲常。”
“你在看那殿外,出了这宫门,天下百姓千万,女亲王,有几个百姓承认呢?”
“祁钺继承王位的圣旨一宣,明日里太学子弟、竹林清流的折子就会雪花般飞进来,铺满朕的御案。”
“你说,该怎么做,才能让朕的臣子、百姓满意呢?”
“这……”
王晔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汗。
同僚们的目光针扎似的戳在身上,让他目眩头疼,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强压下灵魂深处的恐惧害怕,道:“陛下先前不是说,让宗亲们考试承爵?”
“那陛下是打算让女子和男子做一张卷子吗?”
祁峟淡漠,“当然不是。”
“我朝女子读书不多,诗集、、戏折子、孝经、女戒、女则、女训占据主流。”
“男子则多有涉猎,医书、农书、孔孟圣贤语录、国史、战争书、名人传记……,数之不尽。”
“让女子和男子写作同一张卷子,显然是不够公平。”
崔海河赵琅为陛下的深谋远虑感到欣慰。
夏妍也为陛下的细心感动。
当然也有人质疑祁峟,“陛下与诸公子同为男子,是为兄弟,陛下缘何如此苛责兄弟叔伯而善待姐妹姑母呢?”
“厚此薄彼是取乱之道。”
祁峟当然不允许别人骂他,讥诮道:“男子成材成人和女子成材成人的标准一样吗?两套标准下长大的两批人凭什么经受同样的考验呢?”
“朱大人你说,是让女子去写男子的试卷给男子当炮灰好呢?还是让男子去写女子的试卷给女子当炮灰好呢?”
冒头的大人闭嘴不再说话。
京兆尹王晔继续讲话,“既如此,那就依了朱大人的意思,让淮南王妃去写男子的试卷,如果她能排名前三,那淮南王的爵位,就该落在她头上!”
“若是她排名跌出了前百分之五十,那就收回淮南王的爵位,英雄的功勋不该被无能的后人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