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的女子不得出嫁,那就意味着这些出身良好的女孩子们只能向下招婿;出身良好的公子们只能从民间娶妻。
贵族通婚将成为历史烟云。
而无论是男子娶妻还是贵女招婿,都是贵族高层对底层人民的慈善,钱财土地也会扩大流通范围。
只不过,这事儿,对公子小姐们,可能算不上友好。
强强联合被迫改为强弱结合,这……,男子尚还好说,无非是失去了妻族的助力……
对贵女尤其不友好,女子和弟兄平分财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万一运气再差点,被凤凰男骗财骗心夺了性命……
祁峟发热的脑子突然冷静。
他还是先处理好眼前的范氏为妙。
这种依靠女人一步登天,又抛妻弃子的男人绝对不再少数,若让范氏侥幸逃了过去,那后续的赘婿有样学样,可就不美妙了。
祁峟想了想,决定腰斩渣男,并将渣男的侧妃平妻贬为平民,发配去安南织布纺纱……
渣男的孩子更是悲催,一律剥夺去贵族的身份和“范”的姓氏,蹲大牢去了。
当然祁峟对这种贵族出身、且有文化的囚犯还是极其友好的。
他没让这群孩子干体力活,而是让他们教监狱里的囚犯认字、算术、背诗、念书。
算是免费的、岁数小点、学问浅点、身份特殊点的夫子。
若非要细论这个身份特殊的点特殊在哪儿,那祁峟只能说,他把这批孩子列在大赦天下的范畴之外。
换句话说,这群孩子,要蹲一辈子牢房、出不去了。
也无法婚配,一辈子不会有子嗣。
祁钺对祁峟的处理是满意的,她不是小心眼的人,她对范氏的恨也不会转嫁在孩子姬妾身上。再说这群姬妾,大多也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只是她再怎么大度,她也不能接受范氏的子孙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她是不忍心杀了这群孩子,但这不代表她愿意忍受讨厌鬼的孩子在眼前晃悠。
那关进大牢,确实是妥善的法子。
祁峟如此做法,她很满意。
其实祁峟还想向上追溯,处罚范氏的爹娘祖先,但范氏的爹娘祖宗,一家子人都是淮南王府的忠仆,范氏的亲爹甚至是替老王爷挡剑才死去的,范氏的亲娘随后殉情,他也不好把人家老两口的尸骨挖出来鞭尸,就算了。
但他心里始终不得劲,最终还是命人烧了范家的族谱,断了范家人精神上的树根。
祁峟也不是个书读得好、文章写得漂亮的人,他也帮不了祁钺什么忙,也没什么学习的经验能传授给她。
只能挑了个他非常喜欢、非常看好的翰林学士来指导祁钺学习。
祁峟喜欢严肃冷厉的读书人,他挑的这个翰林学士又是严肃冷厉中的严肃冷厉。
祁钺瞧他一眼就心里发憷、没由来心悸害怕。
这人实在太威严了,明明才二十出头,瞧着比陛下还要冷酷。
一开口就问她读过哪些政论、学过哪些诗书、兵书又看了几何、史书又瞧过几本……
祁钺:……
祁钺心虚,心道正经书一本没读过,但她没好意思说出来。
祁峟看出了她的心虚,忙开口解围,“我读书也不多,《过秦论》、《六国论》、《治安疏》、《报任安书》、《谏太宗十思疏》……这些鼎鼎有名的,确是都曾读过。”
祁峟具体到篇名了,祁钺还是心虚,但她也不好美化自己的实力,只闭了闭眼,实话实说道:“我,一篇不曾读过。”
祁峟眼尖地瞧见翰林学士的脸色都变了。
但他真的很看好很满意这个翰林学士。
这人名唤杜庸,是何玉琢同届的考生,区别是何玉琢二十来岁高中状元,杜庸十来岁获得进士出身罢了。
杜庸因着年岁极小的缘故,赋闲了三年,又遭遇父忧,又闲了三年。
好不容易回了朝廷,又缺乏基层经验……
祁淼森这届考生都陆续接近权力核心了,他还在赋闲阶段。
祁峟实在见不得人才埋没,但杜庸这种傲慢严酷、极其理想主义的读书人也干不好知县的差事。
祁峟派遣杜庸去处理水患,督造水坝,杜庸能挑出一百多处不合格的地方,搞得地方民工叫苦不迭。
当然,祁峟亲自去验收水坝的时候,是极其满意的。
在杜庸的监督下,蓟州水坝花钱最少、民工吃得饱穿得暖劳累程度刚好、折员最少、用料最扎实、防洪效果最好……
祁峟甚至觉得,杜庸这样精确把控每一分钱的用处、每一块石料的用处、每一丝民力的用处……,最终还能活着修完水坝,没被人搞死,实在是命大,受老天保佑!
祁峟喜欢他的一板一眼,也认同他的严肃认真,但过刚易折,祁峟还是希望杜庸能懂点人情世故。
所以他找杜庸来教祁钺读书。
一是这人古板但不迂腐,与朝堂上那些老顽固不同,杜庸是支持女孩子识字读书的。杜庸认为人生而有智,不读书就会淹没人的才智,至于男子不入庖厨,女子不入学堂的祖宗教诲,他却是不赞同的。
二是这人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