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宝贝女儿多少有些不大争气,高二了,哪一科也学不出个样子,真成了文不成武不就的“痞”孩子,平时,女儿哭着喊着要改艺术类,学美术,什么专业考试啥的,那位中年女服务员,也是这家“禾蜀缘”的店长,原本也没当回事,这突然撞上职业女画家,她立马动心了。
服务行业从业人员脑子向来活络,职业习惯嘛!成天迎来送往的,没别的,就是见的人多,生活阅历方面还算稍微丰富一点儿。
医学界,现如今的边沐啥身份,这位女店长多多少少也是了解一些的,他能接触到的画家应该绝非泛泛之辈。
女店长深知,在这丽津城中,有三种人轻易不能得罪:名医、知名大律师、名气在外的知名教师。
在她看来,这三种行业里的业界翘楚轻轻松松就能接触到高层次人士,并且……很容易就能跟那些高层次的人拉上各种关系,那家伙要是办点小老百姓特头疼的事还不是捎带脚啊!
不加思索,女店长急忙招呼着一位服务生在边沐他俩跟其他食客之间搭建了一道屏风,木质的,就餐氛围一下子就变得不大一样了。
回过头,女店长赶紧上后厨叮嘱了几句,麻烦主厨费心把边大夫这桌做得格外用心些。
人呐,有时候,街面上的面子还真是靠真本事挣来的!
……
开始上菜了,方画家将三元色基本原理讲解得也差不多了,边沐脑子相当好使,只抓核心重点,随时进行逻辑抽象,只要合理,底层逻辑站得住脚,他就尝试着往司徒鉴青或者还有那位袁主任的制药基本思路上靠一靠。
“依照贵行的规矩,这红、黄、蓝三色一直被行内认定为色彩不可再进行分解的基本色,所以才称其为三元色,其它缤纷多彩的绚丽画作某种意义上讲就是以三元色为底色,再加上其它色彩幻化而成,那……中成药制药方面,或许也存在类似的配伍法则,只不过……麻黄、半夏、厚朴三种中药材的药理属性好象没那么玄妙啊!麻黄是传统中药的主药,算是大药,常常作为君药使用,我还能接受一些;半夏药性灵活,只要做到对症下药,与之可搭配的药方可谓千变万变,对此我也多少有些心得,只是这厚朴……似乎有些不够级别……”说到最后,边沐不由嘟囔了几句。
“药材方面我可是一窍不通呐!实在不好妄议,不过……凭直觉,就底层哲学逻辑而言,二者之间似乎确实存在某种联系,你说……那位前辈大家会不会也学过绘画?而且,还是油画那种,说不定,老先生油画画得还挺不错的呢!”无意间,方画家凭着想象随口说了几句。
“咦?!就是诶!我怎么没想到呢,以司马奎的年纪往上推算,司徒老先生年纪……应该是20世纪20年代生人吧?对!说不定还是20世纪之初呢,方女士!那个时代,西洋油画好像在国内还是相当盛行的吧?”想到这儿,边沐似乎颇受了些启发。
“还真是呢!那个时代远赴重洋学油画的名家多的是,不仅如此,那会儿西洋油画好象比现在还热门呢!”听到这儿,不由眼前一亮,方画家笑着回应了几句。
“有没这种可能……司徒老先生家境殷实,不仅留过洋,而且爱好广泛,甚至于……他还在国外大学里短暂学过医用化学呢!对吧!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没有西医药用化学的底子,他就算是百年难遇的盖世奇才,说啥也不至于搞出这么一套‘三原药’的药学理论出来,如今想来,当年,老人家在实验里……那得是多么巨量的工作量啊?”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得有些若有所失的样子。
“听你这么一说,那位前辈大家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像我吧,画画的时候,习惯准备两块画布,一大一小,那块小的专门用来配色,调配颜料,调色板手感不行,触感还是有差异的,两两为单位,多次比对,反复尝试,刷调子!一幅画画下来,至少六周,有时候,说不定拖拖拉拉的就半年了呢!”方画家下意识地随口聊了几句。
方画家出身书香门第,打小过得非常惬意,如果不是因为一场不幸的婚姻,她只会将自己单纯祥和的幸福生活长久继续下去,她这种人,才思纯正,看问题反倒往往能在短时间之内触及事物的本质。
“我们试配成药的时候,有时候也是两两配伍,然后再来一剂试错剂验证一下,然而再试……如此反复,期间光记工作笔记就得好几大本子呢……有道理……你们所谓的三元色,加上光影、空间构图之类的元素,那家伙排列组合一下,几乎也是一个无穷巨量值吧?”
“无穷巨量那倒谈不上,起码我达不到那种境界,理论上讲,我们通过三维建构,灵活运用光影、色彩,可以创作出无穷的主题,展示无穷的艺术理解,宣泄无穷无穷的情绪……其实,创作过程中,范围很快就被定型化了,相对比较固化,比如我,我更习惯用黄、品红、青作为三元色,这是受印刷技术演进影响的结果,你是知道的,我家经济条件其实一般得很,画画,我得考虑尽量卖个高价,卢家表面看着挺富有的,其实……花起钱来小气得很,我呢,自尊心比一般人还强点,除非我儿子用钱,一般我不会用他们家的,由此,我得考虑市场对自己画作的接受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