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坐在船上,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些不对,此行似乎过于顺利。
特别是大河帮的所谓悍匪,轻易便被官军聚而歼之,因此只在扬州待了一天,便决定提前连夜返回。
看着灯火辉煌的金陵古城并城中密密麻麻升起的孔明灯,贾琮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郁。
船刚靠在清凉门外,便见四面天空各色特殊烟火炸开,贾琮心中一紧。
温有方仔细辨别一番,道:“大人,城内锦衣卫各处点燃传讯烟火,急召各处校尉缇骑集结,城中似有大变!”
贾琮暗道,果然有鬼!反而放下心来,只要暗处的敌人敢动手,他就不怕了。
“阮阳晖!命船上军士即刻分头堵住所有离城的港口码头!任何船只,不得出入!违抗者,斩!”
“是!”
贾琮冷笑,贼子好胆,竟敢直捣黄龙,趁金陵守备空虚,来城里作乱!
南船北马,我不信你们抢了这么多东西能扛着走。若要走,必定坐船。
城内早已严防死守,能藏住这么多人,没露出丝毫破绽,看来内应的能量不小。
一瞬间,贾琮已想了很多。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贼人不仅要抢钱财,还要抢人。
“元霸、双鹰,随我入城击贼!”贾琮翻身上马。
“是!”
数十亲兵铁骑并几个锦衣卫缇骑冲下战船。
进入内城,但见四处起火,浓烟滚滚,救火的、哭爹喊娘的、呼喊求救的,乱成一锅粥。
贾琮也不理论,带人直奔荣府。
忽听街边一缇骑招呼温有方等人。
“兄弟,快随我去正阳门外营救提督大人亲眷,迟恐不及!”
这缇骑方才在正阳门外被人流冲进城里,心道贼人早有预谋,借乱生事,堵在这里也是无用,不如回去搬救兵。
因叫了几个人,掉头回城来四处叫人,恰好碰到穿着飞鱼服的温有方等人。
嘶律律!贾琮猛地勒住马缰,扭头喝道:“你说什么?!”
那缇骑猛然见到贾琮,吓了一跳,忙道:“提督大人,正阳门外大乱,贵府奶奶、姑娘今晚恰好在彼处放灯……”
“混账!”贾琮又惊又怒,不待他说完,调转马头,往正阳门狂飙而去。
驾驾驾!贾琮连声催马,带人沿着清凉门内大街一路狂奔。
长枪前指,遇到躲闪不及的百姓,便使巧劲,一枪弹飞出去。
此刻十万火急,能不撞死人便不错了,也顾不得是否伤人。
在熟悉道路的锦衣缇骑带领下,贾琮一勒马头,转入崇礼街,正阳门已近在咫尺。
无数惊惶不安的百姓四处乱跑,显然方才乱局不小。
“闪开!闪开!”众亲兵缇骑,齐声狂吼,总算开出了一条道路。
贾琮疾驰而出,果见门外一片狼籍,尸横遍地,各色彩灯散落一地。
几队重甲陌刀兵正和数百贼子杀作一团。
贾琮扫视一眼,不见车驾,心中一惊,含怒杀来。
数十铁骑加入,这群牵制拖延的悍匪登时崩溃,慌忙跳入秦淮河中,往船上游去。
“三爷!”亲兵见到贾琮大喜,忙上来见礼。
“人呢?”贾琮喝道。
“乔千户和蔡把总护着车驾往朝阳门去了。”亲兵慌忙一指方向。
驾!贾琮忙沿路追去。
看着沿途横七竖八倒下的亲兵和缇骑,贾琮一颗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心中默祷,宝姐姐、颦儿、晴雯我来了、我来了!千万别出事!
——
夺夺夺!车辆被水下射出的飞爪勾住,进退不得。
蔡森大喝一声,长身而起,陌刀一挥,已砍断三四根绳索。
于此同时,十余名悍匪已扯着绳索,从水中左右跃上桥面。
乔尹心中一凉,难道要倒在最后这一关?
他身为缇骑千户,也素有勇力,危急关头也豁出去了,拔出绣春刀和贼人斗在一起。
不过贼人甚是凶悍,顷刻间大腿上便被割了一道口子。
蔡森心中大急,听得乔尹吃痛闷哼,忙大叫道:“乔千户顶住,援兵马上就到!”
乔尹心中苦笑,火烧眉毛了还使疑兵之计,哪他妈有援兵?
今日要交代了,只望提督大人善待家人。
蔡森状若疯魔,陌刀横斩,将两个悍匪砍为四段,大喝一声,神威凛凛,使得这侧贼人竟不敢上前。
忽听背后响起一阵尖叫,原来另一侧贼人已爬上了车辕,撩开门帘一看,喜道:“在这里!”吓得凤姐儿等人惊叫出声。
“贼子受死!”
蔡森大怒,转身挥刀便砍,忽觉手上一紧,原来一条飞爪已紧紧缠住了刀柄,使他无法挥动。
紧接着,桥下又有三四条飞爪扔来,勾住了蔡森肩膀、小腿,要将他拉下水去。
蔡森双腿一分,奋力相抗,只觉双腿处铁钩入肉,拼命拉扯,痛入骨髓。
他反应也快,手一松,弃了陌刀,反手拔出腰间横刀,上下一斩,绳索立断。
却见贼人已钻进车厢,伸手抓人,河道黑暗处已悄悄驶过来两叶小舟。
金陵护城河与秦淮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