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自上回与贾琮争夺族长之位不成、卖迎春不遂,在家里再抬不起头来,连贾母也厌恶他,下人更不敢捧他的臭脚,在官场上更是人人敬而远之,世交勋贵都不与他来往,生怕得罪了贾琮。
故他只有盯着贾琏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儿子,时常叫去训斥一顿,过过大老爷的瘾,此外就是在家喝酒,顽小老婆,聊以排遣。
久久为功之下,倒真让他想出了一条妙计,因将邢夫人叫来密议。
“老爷可有事么?”
贾赦道:“倒是有件事和你商议商议。”
邢夫人笑道:“什么事老爷吩咐了便是,商议什么。”
贾赦道:“此事还非得你出马不可。”
邢夫人奇道:“什么事?”
贾赦悄声道:“你替我去老太太那里把鸳鸯讨了来。”
邢夫人微一迟疑,道:“鸳鸯虽生的好些,却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倒不便冒失。要不叫琏儿在外买两个好的丫头罢。”
可卿正在廊下逗鹦哥,见邢夫人过来,忙迎上去见礼:“请大太太安。”
若能得她帮衬着说两句话,似乎大有可为。
“蠢妇,难道我不知?”贾赦斥道:“我讨她难道是看中她的颜色?
前儿朝廷清缴亏空,官中赔了几十万银子,前儿平定叛乱,陛下天恩勾销了有功之臣家中的欠账。
现下老太太的梯己都是鸳鸯在管着,我先把她讨过来,立下了名分,再把她送回去,日后她陪在老太太身边,就中取利,上下其手的机会何其多?
等老太太一旦驾鹤西去,留给宝玉的无非是个空箱子,到时候我再顺理成章入主荣禧堂,岂不是人财名三得么?
如今她又在这边帮着管家,才干渐露,直盖过了李纨的风头,加之管家多年,人情老练,非探春这样的小姑娘可比,故上下人等无不称赞,竟在老太太驾前越发得宠了。
她本是贾珍夫人,持家有道,过去一向得老太太欢心。
她自知在贾母面前是没多大体面的,凭自己想把鸳鸯讨了来,那是千难万难,若放在以前,还可以和王熙凤商量商量,如今自是休提。
邢夫人笑着扶她起来,见她巧笑嫣然,容光焕发的样儿,再无半分昔日忧郁愁苦之色,心中有些诧异,也不理论,道:“你太太在么?”
“在,太太正在屋里歇着。”可卿忙引她进去。
那杀千刀的小畜生邀名卖直,只勾了他那边,我听说如今是越发拮据了,以后怎么办?”
想到此节,邢夫人忙到尤氏院子来。
“嗯,去罢,好生与鸳鸯说,不管她有什么条件都答应下来,等老爷我夺了她的红丸,还怕她飞了不成?”贾赦阴恻恻地道。
贾赦捻须笑道:“就是这个话,只要把鸳鸯要到手,一应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邢夫人恍然大悟,道:“老爷的意思是先下手为强?”
贾赦狡滑一笑,道:“二弟是个书呆子,不谙这些银钱之事,如今官中虽没钱,老太太的家底儿却不少,难道都留给宝玉不成?也没这个道理。
想了半晌,邢夫人总算想到一个人,尤氏。
贾琏房里的尤二姐又素不得老太太的喜欢,连面都见不上,更无助益。
邢夫人笑着点头答应,兴冲冲去了,刚上车出了油黑大门,又有些后悔不该答应得这么爽快。
“是是,我这就去。”
屋里尤氏听到动静,也迎出来,寒暄了几句,与邢夫人进屋说话。
邢夫人闻言大喜,赞道:“老爷好算计,如此咱们这一房总算能扬眉吐气一回,否则就算接了个国公府的花架子,又有什么用?”
“大太太今儿降临,可是有事?”尤氏笑道。
邢夫人笑道:“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你,说说顽话。”
尤氏笑道:“那可好,我正烦闷,寻思找大太太说说笑话儿,可巧大太太来了,待会就在这边吃饭,咱娘儿俩好生顽笑一回。”
邢夫人笑了笑,想起一事,悄声道:“方才我见蓉哥儿媳妇光彩照人,好像那枯花儿又活了,你可仔细些儿,我可听说她和……有些不干不净,若出了事儿,传出去可是好听的?”
说着指了指东边,她却万万想不到,不仅是蓉哥儿媳妇,就连珍哥儿媳妇都完蛋了。
尤氏心头一跳,忙遮掩道:“大太太听谁说的,怎不打烂他的嘴。我天天和蓉儿媳妇住一起,怎么从不知这样的事?
要我说,有一起子下人最是可恶,仗着主家宽大,三两个奴才碰在一起,灌了两口黄汤就嚼主子的舌根取乐。
大太太也知道,琮哥儿如今是定国公爷,他的性子是容得人胡吣的?若让他知道了,又不知要有多少人头落地。”
邢夫人听她提到贾琮,心里也是发虚,忙道:“说的是,这些混账话,回头还需好生整治整治。今儿过来,倒是另有一件事,与你讨个主意。”
尤氏见她岔开话题,心里一松,忙问何事,心下暗骂贾琮下流无耻,把自己也拖下了水。
邢夫人想了想,道:“老爷托我一件为难的事,我不得主意,先和你商议。
老爷因看上了老太太的鸳鸯,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