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未归位,期期艾艾地道:“不敢不敢,不知国公相召,有何吩咐?”
贾琮道:“方才本公已说了,你想不想做辽王?”
孙煐心中又惊又喜,又惧又忧。此时此刻,贾琮突然出现在辽东,显然所图非小,自己若和他扯上干系,一个不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既然被他找上,又怎么敢随口推脱?
因战战兢兢地道:“荫生出身寒微,上有兄长,岂敢窥伺王位?”
贾琮哂道:“是不敢还是不想?你若胆子不够,本公可以借你几个胆子,你若对辽王之位没兴趣,可速退,就当你我从未见过。”
面对有生以来最大的机遇,孙煐只觉浑身发热,如置身火炉,心脏砰砰乱跳,似要从口里蹦出来,偏又口干舌燥,张不开嘴。
想认怂转身离开,双腿又不听话,似被人钉在了地上,寸步难移。
孙煐深吸了几口气,才把早已汗湿的双手在大腿上擦了擦,拱手躬身道:“请国公爷指点迷津,若得出人头地,愿结草衔环相报。”
贾琮点点头道:“你大哥世子焕在京中殒命,诸王世子牵涉其中,圣上下诏命汝父辽王进京暂领大宗正,主持此案,你可知道?”
“知道。”孙煐恭恭敬敬地道。
贾琮冷笑道:“你可知辽王心中有鬼,拥兵自重,拒不奉诏?陛下神机妙算,早料到他有反意。
故派本公前来辽东缉拿叛逆,你是愿为朝廷尽忠,还是为辽王尽孝?”说着拿出金鈚令箭。
孙煐吓了一跳,忙跪下磕头道:“国公明鉴,自古忠孝难两全,荫生身为天家宗室之人,自当忠字当头,赤胆忠肝忠于陛下和朝廷。
家父所作所为,荫生一概不知,亦绝不苟同。”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后路可走,总不能说甘愿附逆。
贾琮点点头道:“嗯,起来罢。我听净空师太说,你们辽王府的王子里,就属你明白事理,聪明干练,今日一见,倒也差强人意,好生历练历练,当是可造之材。”
孙煐忙躬身道:“荫生听凭国公吩咐,为国效忠,万死不辞。”
贾琮道:“藩王乃太祖皇帝所设,虽说汝父犯了事,不过是他一人之过,爵位却不会轻易削了,总得有人承袭,你若办成此事,我自向朝廷保举你。
有本公举荐,你还用担心什么出身、什么兄长?论出身,本公和你一般,须知英雄不问出处。”
这番话直说到孙煐心坎上,知道贾琮也是庶出幼子,顿生知己之感,更相信了几分,忙道:“荫生才德浅薄,何敢与国公比肩?只愿为圣上和朝廷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贾琮微笑道:“你有此心便可,也不必太过担心,此事你不过做个幌子,并无什么凶险,一切诸事自有本公调度。不过么……”
“请国公吩咐。”孙煐正在窃喜,听贾琮一个转折,忙提了小心。
贾琮脸色微沉,冷冷盯着他,淡淡道:“你若两面三刀,当面答应,背后又去向汝父告密,坏了朝廷大事,你莫非便能当世子了?
届时朝廷天兵一到,什么下场你自己清楚。”
孙煐被他吓住,背心冷汗涔涔,慌忙躬身道:“国公放心,荫生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朝廷,此事关乎大节大义,煐绝不敢首鼠两端,只有一事相求。”
“说。”
“家父在辽东经营日久,钱粮广盛,兵多将广,若其竟敢抗旨不遵,求国公携带我母子二人返京。
荫生虽是无足轻重之人,亦明白大义灭亲的道理,家父悖逆朝廷,煐断不会再与他为伍,求国公成全。”
贾琮知道他是想留条后路,因点头道:“好!若事成,你便是辽王,若事败,本公携你返京,保全你母子二人平安便是。”
孙煐拱手道:“谢国公。”
贾琮笑道:“当然,只要你全力配合,此事最少有八成把握。”
孙煐按下心中狂喜,道:“请国公爷吩咐。”
贾琮笑着拍了拍手,白秋薇从后堂款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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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煐从菩提庵出来时已是子时初刻,心中百味杂陈,不知是喜是忧,只觉得今夜之事恍然如梦,稀里糊涂就和当朝巨擘达成了一个吉凶难料的协议。
虽对将要做的事极其害怕羞愧,但心中一股炽热的渴望却让他鬼使神差地答应这项交易。
从小生在王府,亲身所历,亲眼所见,早已明白一个道理,权势名爵才是立身之本,其余的东西都不值一提。
转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两人,孙煐微微苦笑,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也容不得自己举棋不定。
否则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伪装成小厮的九死、怒师相视一笑,这公子哥儿还想和主人斗不成?
因操着熟练许多的官话道:“时候不早了,六爷请上车。”
孙煐点点头,上车回府,两人步行跟随。
辽王府早已戒备森严,角门处除了坐更的门子外,更有一队士卒持枪而立,听见马车声响,都把眼望来。
队正认识孙煐的马车,见多了两人,因拦住问道:“六爷,这两人似乎不是府里的小厮,看着面生的紧。”
孙煐不耐烦地撩起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