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里说着是一家子,连个尊卑都不分,嫂子都不叫一声,你斜眼儿瞅谁呢?”
天大地大夫人最大,在苏成义的眼里,谁都能朝他脸上吐屎,唯独对他夫人连斜眼看一下,都不行。
“你怎么老打人呢?你再打,我真生气了。”
苏全明扬起了手,又想到昨儿在昭狱,苏成义这货做的事。他今儿就是打这货一巴掌也没用。这货还得学着昨儿夜里那样,再还他儿子三巴掌,岂不是更亏了。何况,现在他们还正在和二房商量拿钱住店的事,不宜在这时候再闹事。
“二嫂,你说句话,你看看,成义这动不动就打成良。二嫂,你也知道,成温那孩子没了,我身边只看着成良一个儿了。”
“老三,你二哥也没了。我这死了男人死了儿子的寡嫂,哪有心情管家。我们家的事,一向都是今禾说了算。”
苏老夫人完全不接苏全明的话头,直接一句话堵死了他。
【我奶奶可真狠,对自己下嘴都这么不留情面。死了男人死了儿子的寡嫂。啧啧,听听这话。】
苏米宝不由仰起小脸,瞅着她奶奶,想从她的眼睛里看看,奶奶是不是伤心太过,心如死灰,所以才说出这样的狠话来。
奶奶的眼神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平静。
心声呢?
咦,
奶奶竟然没有心声。
“大嫂,你看你这话说的。”
苏全明咳嗽着,是啊,二嫂这是直接忒他呢?他只是死了一个不受宠的儿子,还有一个儿子。二嫂呢?可是死了男人,又死了几个儿子的人啊。
他刚才那话真是说错了。就不该挑那样的话说。
【我娘家给的钱不多,如今我们这一大家子人,一分钱都没有。这点子东西,又能撑多久呢?爹交代我,让我多存个心眼,不要把东西都给婆婆了。要给子淮留一点,毕竟婆婆一向不疼夫君,当年婆婆看不上我,夫君不顾公婆反对,执意娶我进门。公婆对我一向不喜,也不喜我生的儿子。如今夫君又不在了,公婆再不喜我,子淮也是他们唯一的孙子。他总会看在夫君的份上,对子淮好一些吧?再说了,不管他们对我如何?他们总归是成温的父母,是我的公公婆婆。我还是不能听爹的话,刚才我把爹给的银票都给婆婆了。如今身上只剩下几件首饰,几两碎银子。这些东西,我得存着,万一路上子淮病了,得留点救命钱。】
苏米宝听到了三房人群里,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心声。看过去,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温婉女子,怀里抱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雁城败,四将军苏成温马踏成肉泥。
这个四将军就是苏家三房长子,苏全明的大儿子苏成温。
苏米宝记得原书写过,四将军苏成温稳重豁达,擅长行军布阵。十五从军征,三十至死时,整整十五年几乎都在军中度过,很少回家。所以他和三房的人完全不一样,是一个标准的铁血军人。
所娶妻方觉夏,一个京城小文官之女,家世自然配不上镇国公府。但苏成温喜欢,不顾爹娘反对,径自请苏老夫人代为下聘,迎娶进门。生下一子,叫苏子淮,今年六岁。
苏全明和陆慧芬一向不喜大儿子,更不喜这个大儿媳妇,连带着也不喜这个小孙子。
流放路上,这母子两死了。
怎么死的?
苏米宝想了想,怎么也想不起来。
【抄家的时候,我藏了一些钱在身上。只是我这些年存的钱太少了,零零碎碎的也不值百两。刚才我给大舅母的时候,她还骂我没眼色,既然藏了,也不知多藏一些。】
苏米宝又听到一个清婉的少女心声。
她看过去,一个二八清瘦少女站在方觉夏身边,脚边放着一个大包裹。
陆清池,这不是陆慧芬死去大哥的独生女儿吗?
苏米宝想到原书中写陆清池,十年前,陆家出事,陆清池被卖为官妓,后被陆慧芬让人赎回,跟着陆姥姥一起带到镇国公府。算起来,陆清池是陆家嫡出的千金大小姐。
整个三房,一窝子坏种中,只有两人算是个好的,就是方觉夏和陆清池。
陆清池后来怎么样了?
苏米宝想不起来了。
【娘,陆清池和方觉夏都有钱,都给陆慧芬了。】
苏米宝把刚才听到的心声,都给她娘说了。
“镇国公府被抄家了,一分钱也没带出来。我宋今禾的钱,只能养我的婆婆夫君儿女,不可能养着三叔你们一大家子人。”
宋今禾可没耐心和苏家三房这些人渣磨叽。
直接指着苏全明亵裤说,
“要不,三叔,我找个官爷过来,让他再搜一遍你身上吧?说不定在你亵裤里就能搜出银子来。”
咳咳——
苏成义脸红了。他家夫人说话也太直白了吧?这一出京城,他家夫人这是要放飞啊,怎么看着,像有回到过去,和他一起闯江湖时的味道啊。
“你——”
被侄媳妇当众指着亵裤说要搜银子,苏全明脸一下子涨成猪肝色。
但他不敢怒,娘啊,侄媳妇不会有透视眼吧,她不可能知道他亵裤里真藏了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