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名士兵的武器装备,这绝不是那些乡野间的地主老爷们的渠道所能买到的。
劳伦斯端详着崔法利少校手中的火枪,轻轻点了下头,旋即问向赛律里埃少校:
“还有什么消息吗?”
“是的,阁下。”赛律里埃少校的语气更加沉重了:
“在俘虏的士兵中,我们发现了几个英国人,他们自称是雇佣兵,受雇于地主们为他们训练军队。”
“这样啊…”劳伦斯将手搭在佩刀的刀柄上,应了一句话后便默默闭上眼睛沉思起来。
早在先前得到消息知道地主集团有能力武装一万多名士兵时,劳伦斯就很是怀疑这场科西嘉的内战是否还存在一个幕后的推手。
只是那时劳伦斯也不太能确定到底是哪一方在资助地主集团,毕竟想要科西嘉岛陷入混乱的人可不在少数——英国人、热那亚人、撒丁王国,甚至法兰西内部的黎塞留公爵一派,这些势力都有能力也有动机成为这场内战的搅局者。
而如今,摆在面前的事实几乎已经指名道姓地揭示了这个幕后推手的真实身份,这让劳伦斯也不由得要开始准备进一步的计划。
“阁下,我提议对那些英国人进行审讯,我对他们所谓的雇佣兵身份持有相当怀疑的态度。”
见劳伦斯陷入了沉思,赛律里埃少校试探性地提议道。
“不必了。”劳伦斯睁开眼睛,摆了摆手: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英国人为地主们提供了相当数量武器物资,至于被俘的那些人,他们到底是雇佣兵还是英国军队的正规军也都不重要了。”
“我明白了。”
赛律里埃少校微微颌首,他也知道仅凭那几个英国小军官的口供,在政治上是几乎没有一丝影响力的,劳伦斯也不可能把这当做证据去指控英国人试图颠覆他国政府的行为。
劳伦斯驻马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用力摇了摇头,将杂七杂八的念想抛出了脑袋。
虽说现在已经得知地主集团资助者的身份,但是劳伦斯隐隐之间还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尽管对地主集团的援助行为目前看来都是英国人一家为之,可是这起事件的参与者、策划者是否只有英国人一家,劳伦斯也不敢轻易下达定论,毕竟在巴黎的时候劳伦斯就知道了,那位大不列颠驻法大使可是与黎塞留公爵走的很近。
“这是贝图拉男爵和黎塞留公爵共同计划的吗…还是说黎塞留公爵没有参与…这与最近的那不勒斯饥荒和地中海局势之间有什么可能的关联…”
如果将所有对科西嘉岛有动机的势力都考虑在内,劳伦斯一时间也觉得大脑一片混乱,只得先将这些想法搁置一旁,聚精会神于眼前的要事。
“来人,告诉科杰罗和他的财政部,他们可以行动起来了;还有,令马蒂亚上尉率领胸甲骑兵队准备随我进城。”
……
费加里市镇,所有居住于此的镇民都明白,这座科西嘉南部的农业重镇已经来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的位置。
整个市镇的街道两侧都是门户紧闭,肃杀之气弥漫在市镇的每个角落,道路上除了值守的蓝白色制服的国防军士兵以外几乎都看不到别的行人。
大多数镇民都待在家中,只敢忐忑不安地从窗户缝里偷瞄着外面站岗的国防军士兵,生怕弄出什么显眼的动静。
这里毕竟是南方地主们的老巢,这场内战叛军的核心根据地,谁也说不准那位波拿巴总督会不会将满腔的怒火宣泄在这座南方小镇上。
类似的故事他们已经从酒馆里的吟游诗人口中听到了许多,镇民们都知道,一位军政府的独裁者的怒火是完全可以将整座费加里市镇都燃成一片灰烬的。
有些生性谨慎的镇民已经开始将面包肉干、金银钱币等物资都藏到地下室去,因为在那些流传了许多年的传闻中,经常会有北方的国防军士兵持着刀枪肆意闯入农舍中粗暴地征收军粮与钱财。
许多年迈的镇民则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北面的天空,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只因他们的孩子、兄弟都已经做了波拿巴总督的俘虏,此刻仍是生死未卜。
恐惧的情绪滋生在这片土地上,镇民们只得怀揣着满腔不安静候着事态的变化。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镇民们想象中的兵痞侵扰甚至是屠城掠夺的景象都仍未发生。
那些屹立于街道上的国防军士兵和镇民的记忆相比简直是换了一批人,如铁铸的雕像一般值守在街头路口,只有当某些大胆的镇民试图趁乱钻进地主们的宅邸、商铺进行劫掠时,这些卫兵才会展现出他们的威严;除此之外,他们的表现简直称得上是秋毫不犯了。
当镇民们还在惊异于士兵们的变化之时,一个更加突如其来的消息传来了——国防军将于傍晚在市政厅广场上举行一场公开集会,由波拿巴总督亲
自主持。
尽管大多数镇民还有些担忧当下紧张的局势,但也有不少精明胆大者深知消息灵通的重要性,选择铤而走险,早早地围在了市政厅广场周围。
在这些人的带领以及国防军士兵模范般的表现影响下,越来越多的镇民开始走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