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下炸开,无数的思绪在大脑里横冲直撞,仿佛许多毫不相关的概念都建立起了彼此的联系:
“流动的电荷...电流...磁性...发光...电与磁”
他仿佛看到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自己眼前炸开,那门后是一片鲜有人涉足的无尽荒原,是自然哲学领域的一座新的大山。
而眼前的这位劳伦斯·波拿巴,他却在人们还没有打开这扇大门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荒原的尽头,站在了大山的顶巅。
达朗贝尔院士可以肯定,这位科西嘉人对电学的研究已经超越了全法兰西乃至于全欧洲的学者。
一想到这位开山鼻祖级别的人物竟然站在自己面前接受一场弹劾答辩,达朗贝尔院士瞬间觉得脸上一片滚烫,心中也翻腾起了无穷无尽的羞愧。
“咳...”劳伦斯看着明显走神的达朗贝尔,轻声问道:
“您还有其他的问题需要质询吗?”
清醒过来的达朗贝尔院士却只是抬头再次看了一眼那充满电荷的莱顿瓶,久久没有发话。
旁边的那位委员还以为是他们的主审忘记了提问的内容,连忙将那一长串的质询清单塞到了达朗贝尔手中。
然而,在所有评审委员以及所有观众惊讶的注视下,只见达朗贝尔院士竟然看也不看地将手上的清单揉成了一团,旋即就当作废纸一样直接丢在了地上。
一旁的那位委员吓了一跳,惊声问道:
“达朗贝尔先生!您在做什么?后面还有好多问题...”
“我们就不要在一位宗师面前显摆自己的愚昧了。”
达朗贝尔摇了摇头,而后竟缓缓躬下了身子,语气沉重地说道:
“波拿巴阁下,整个法兰西科学院以拥有您这样的学者而感到无上荣光,我也为向您举办这场愚蠢的答辩会而致歉,请您接受我的歉意。”
此时此刻,达朗贝尔院士已经根本不想在这个会堂里多呆一秒,他只想立刻带着劳伦斯的论文回到研究室中,然后把上面的每一个词句、每一个现象都自己亲手复刻一遍。
而这位主审委员的话语也霎时间在会堂里引起了一片哗然,观众们还是第一次在一场弹劾答辩上看到高高在上的主审官对被审者鞠躬致歉。
那些熟识达朗贝尔的委员们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在他们的印象里,达朗贝尔院士完全称得上是恃才傲物的一个人,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学术答辩上对一个二十岁的黄毛小子俯身致歉。
大理石看台上,路易十五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达朗贝尔对劳伦斯恭敬地躬下身子,想不到连这些学术界的老古板们竟然也对劳伦斯心悦诚服。
尤其是达朗贝尔这样的学者,他并不是因为劳伦斯的权势与威名而向其俯身,能够让他自愿地低下这高昂的头颅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已然完全被这个科西嘉人的理论和实验所折服,并隐约预见到了这些理论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何等惊人的巨变。
至于国王旁边的杜巴利夫人,她那本就白皙的脸颊此刻已经是石灰般的煞白,看不出一丝血色。
她不明白,也完全理解不了。
不是说那个科西嘉人的论文一塌糊涂、狗屁不通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上去变了几个戏法就让那个什么主审卑颜屈身了?!
“什么法兰西科学院的顶尖学者!一群废物!”
杜巴利夫人捏紧拳头,恶毒的目光直盯着台下的达朗贝尔,如果不是在国王陛下旁边,她早就冲上去指着达朗贝尔的鼻子一顿臭骂了。
路易十五似乎感受到了杜巴利夫人身体的颤动,意味深长地看了夫人一眼:“哦?亲爱的让娜,身体不舒服?”
“确实有一些,陛下...也许是着凉了。”杜巴利夫人强撑着脸上的微笑,在这间会堂里的每一秒都让她如坐针毡一般:
“我想先回到杜伊勒里宫去,那里暖和一些...”
国王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早已看穿了杜巴利夫人的小心思:
“啊,没问题,亲爱的让娜,注意身体...”
还不等杜巴利夫人起身,路易十五忽然抬手按在了她那半露的香肩美背上,这只苍劲有力的大手缓缓滑下,掠过杜巴利夫人的柔软酥胸,把玩起了胸口那串饰有流苏结彩的钻石项链。
“不过,让娜,作为你和劳伦斯赌局的见证人,我似乎得把这串项链转交给他了。”
路易十五捏着项链,轻声说道。
即使是在国王陛下面前,杜巴利夫人也隐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紧咬着牙关,甚至连路易国王都能听见她牙齿的摩擦碰撞声。
在今日打扮出门时,杜巴利夫人还特意命下人为自己戴上了这串价值连城的项链,为的就是在这场必胜的赌局上狠狠地羞辱那个该死的科西嘉人,让所有人看见
那个科西嘉人根本没有能力从自己这里拿走任何东西。
然而,哪怕是在最荒诞离奇的梦境里,杜巴利夫人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输的一败涂地。
那项链上的二十二颗钻石在白炽灯泡的光线下显得比平时更加晶莹剔透,就算是在杜巴利夫人的收藏里,这串项链也是她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