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不已地说道:
“但是呢...相对应的,我也听说了一些不好的声音,许多人都说法兰西的大臣们简直是尸位素餐,到头来竟然是一个科西嘉外乡人最关心法国人民,更有甚者,甚至将矛头指向了王室成员们...也包括您在内。”
餐桌前的路易十五短暂的怔了一瞬间,他的脸色也顿时难看了起来,就连那双苍劲有力的大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攥成了拳头。
国王再次扭头看向自己的新闻秘书,沉声问道:“有这回事吗?”
那新闻秘书显得很是为难,但是作为直属于国王陛下的忠诚新闻官,他还是硬着头皮如实禀报道:
“确实有这样一些市民的言论...说...”
“说什么?”路易十五的语气有些烦躁了。
“说王室对他们敲骨吸髓了千百年,却不曾在他们需要的时候站出来哪怕说上一句公道话,反倒是一个初来乍到的科西嘉人,开始将他的热忱和仁慈泼洒到法兰西的大地上。”
此时,路易十五完全明白了杜巴利夫人的意思。
本来,政府和王室就已经不打算发放今年的冬日补贴了,反正只要这个冬天过去,那些抗议叫嚷的贱民们就会逐渐消停下来。
民众们即使心生不满也是完全无妨,政府和王室只要对补贴的事情装聋作哑、不管不顾,等到开春之后,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毕竟小市民本就是十分健忘的一个阶级。
除了那些在风霜中殒命的冤魂们,没有人会长久地记得1771年冬日补贴的事情。
然而,在这个时间节点下,劳伦斯·波拿巴竟然举办了一场慈善拍卖会。
这几乎是明示着他这个科西嘉人才是真正关心巴黎人民的那个人。
在这样的衬托和对比下,装聋作哑的市政厅和王室都显得是那般无能且冷漠,显得他们完全不关注巴黎城内那占据人口总数一半以上的贫民一样。
虽然他们确实也不关注,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政府会希望他们对底层人民的漠视被摆到台面上来。
而在路易十五眼中,经过杜巴利夫人的提醒,劳伦斯这次的行为完全可以用一个词语来概括——功高震主。
劳伦斯举办拍卖会收买了一大批人心,但相对应的,路易十五在人民心中的地位也下跌了一大截:
法兰西的国王不在乎他饥寒交迫的人民,反倒是一个科西嘉人主动站了出来,这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看着路易十五那难堪的模样,杜巴利夫人更加得意了,但她的表情仍是那副担忧的模样,继续火上浇油道:
“依我看来,波拿巴先生如果真的为陛下您着想的话,就应该把那笔财富转交给陛下您,以您的名义发放给巴黎的民众才对,我想,以波拿巴先生的才智,他不可能没有想到这样做吧?”
听到这里,路易十五的脸上也显露出了一丝愠色:
“这个劳伦斯...他怎么这一次做事这么不周到呢,真是不像他的风格。”
“陛下,哲学家们都说,人的本性是逐渐暴露的。您认识波拿巴先生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呢。”杜巴利夫人旁敲侧击地诋毁道。
“不管怎么说,我得敲打一下他了。”
路易十五表情冷峻地吩咐道:
“日程秘书!把明天游船的安排取消了,我要邀请劳伦斯·波拿巴来杜伊勒里宫一趟!”
听到路易十五的安排之后,杜巴利夫人骄傲得意地挺起了胸膛,就像是一位大胜而归的将军一样。
“愚蠢的科西嘉乡巴佬,艾吉永公爵应该也已经到巴黎喜剧院了,真想亲眼看看那小子在王室和民众两头都不讨好之后会是怎样落魄的神情。”
杜巴利夫人心中暗想着,得意洋洋、意气风发地喝光了杯中的白葡萄酒。
...
几乎是与此同时,巴黎喜剧院。
这是一座绘画、大理石和金饰交相辉映的剧院,古希腊罗马式柱廊与巴洛克、洛可可的建筑风格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不管内部装饰和外表建筑都极尽华丽之能事。
自从其落成的那一天起,这里就是上流社会欣赏顶端歌剧艺术的场所。
不过在今天,那座无虚席的宾客们自然不是为了歌剧艺术而来,他们基本上都是巴黎周边富有的金融家或产业主,受到邀请前来参加这场万众瞩目的慈善拍卖会。
由于是波拿巴阁下的邀请,那些收到请柬的资产阶级们几乎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附庸风雅的好机会,听说这次拍卖会上的拍品有不少都是来自于舒瓦瑟尔家族和王室的收藏。
而且,如果能够故意高价买下某个大贵族提供的藏品,说不准还能就此机会得到对方的赏识。
想要和蒙马特尔先生一样挤进贵族圈的资产阶级可不在少数,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都对这场拍卖会充满了期待,同时也早就准备好了自己的钱包和支票。
...
而在此时,剧院的大门外。
“请柬?我埃曼纽尔·阿尔芒·德·维内罗·杜·普莱西·德·黎塞留需要那种东西吗?”
只见艾吉永公爵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名瑟瑟发抖的门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