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1月13日的清晨
巴黎,杜伊勒里宫
早餐的时间刚刚过去,国王陛下照常与杜巴利夫人共同享用了极为丰盛的早宴:烟熏三文鱼、欧姆莱特煎蛋、刚出炉的牛角面包,还有一小瓶梅特涅白司令香槟。
不过,今天的路易十五显然胃口不佳,当佣人们走进国王套房开始撤下餐盘时,国王面前银盘上的食物几乎都是一口没有动过的。
只有路易十五身边最亲近的几名近侍才知道,国王陛下之所以食欲不振,除了本身的年老体衰之外,就是因为那位科西嘉而来的劳伦斯·波拿巴了。
自从昨天晚上杜巴利夫人对路易十五说了那一番话之后,国王陛下几乎一整夜都没有睡上一个好觉。
路易十五非常困惑,那位在自己眼中杰出而英明的劳伦斯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他难道不知道在这个时间点举办一场慈善拍卖会就是在赤裸裸地打王室和政府的脸吗?
在国王看来,劳伦斯要么是无脑到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层关系,要么是无情到明知而故犯。
但不论是哪一种真相,都令路易十五觉得,这个忠诚聪慧的臣子在自己心中的形象略有些崩塌了。
“难道真是我看错人了?劳伦斯要么忠诚但不聪明,要么聪明但不忠诚...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即使是到今天的早餐时间,路易十五也仍然被这份纠结所困惑着,连餐桌上丰盛的筵席都被他完完全全忽略在了眼底。
而与之相对的,一旁的杜巴利夫人就显得极为欢欣雀跃了。
看着国王脸上那忧愁的表情,杜巴利夫人心里明白,路易十五已经开始对那个该死的科西嘉小子产生猜忌和怀疑。
接下来,只要等着路易十五将劳伦斯·波拿巴召见至杜伊勒里宫当面质问,自己再在一旁稍加煽风点火,杜巴利夫人相信,劳伦斯·波拿巴这个名字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让路易十五感到开心了。
虽然杜巴利夫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劳伦斯·波拿巴的窘态,但她还是耐着性子旁敲侧击道:
“咳...陛下,早餐也结束了,总待在套房里也有些无聊了,不如我们去花园里下几盘棋?”
路易十五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神情严肃地摇头否决道:
“不,让娜,今天有更要紧的事,我必须和劳伦斯·波拿巴谈一谈。”
说罢,路易十五又是撑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而后才缓慢地从金绸扶手椅中坐起来,唤来一名使臣沉声吩咐道:
“来人,立即传唤劳伦斯·波拿巴进殿来,我现在就要见他。”
看着路易十五那严肃冷峻的模样,杜巴利夫人也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道明显的弧度。
......
不到一个小时之后,一位宫廷侍从恭敬庄重地走进国王套房通报道:
“陛下,劳伦斯·波拿巴已经到达了杜伊勒里宫,除此之外,您的新闻秘书也请求您的接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路易十五略有些不耐烦地挥手下令道:
“新闻秘书?让他等一等吧,先让劳伦斯·波拿巴进来。”
“是!”
片刻功夫过后,劳伦斯在一位王室使臣的引领下来到杜伊勒里宫主殿的顶楼,这里的国王套房也是数代法兰西国王的行宫或是寝房,可以俯瞰到大半个巴黎的城景。
路易十五坐在阳台窗边的一张檀木扶手椅里,看着劳伦斯进门,他还不等劳伦斯行礼便沉声问候道:
“你来了,劳伦斯,随意地坐吧。”
杜巴利夫人则是站在国王的身旁,虽然一言不发,但那双幸灾乐祸的媚眼却是满含戏谑地紧紧盯在劳伦斯的脸上。
劳伦斯默默地扫了一眼国王的表情,尽管路易十五说了让他直接随意就坐,但劳伦斯还是恭敬地屈膝行礼道:
“早安,英明的陛下,不知您召见臣下是为了...?”
路易十五瞥了一眼单膝下跪的劳伦斯,也没有让他起身,语气带着几分不悦地径直说道:
“劳伦斯,我本以为你是个办事周到且忠心耿耿的臣子,没想到你这一次做事竟然让我如此不放心。”
“臣下愿意担下一切的罪责,但还请陛下您指明臣下的罪过。”劳伦斯隐秘地瞥了一眼杜巴利夫人,故作一无所知地说道。
“波拿巴先生,我可不相信您是真的没意识到。”
杜巴利夫人顺口说道,讥讽之意已然溢于言表:
“您应该在昨晚办了一场慈善拍卖会对吧?”
“我确实筹办了一场拍卖会,夫人,为了给巴黎周边的贫民们募集善款。”劳伦斯冷声应道。
“哼,您是真的一心一意为了那些贫民们?”杜巴利夫人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我看您是为了炒作自己的名声才这样做的吧?陛下,我觉得波拿巴先生就是有意而为之,他就是要告诉巴黎市民,全法兰西就独
他劳伦斯·波拿巴一人是善人圣人,其余的贵族大臣们都是草菅人命的混账。”
“好了,让娜,也不必说的那么难听。”
路易十五看着地上的劳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