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她已经答应了劳伦斯的请求,只管放手去做就行了。
玛丽王储妃叫来那位贴身侍女,对她吩咐道:
“你明天一早就去邀请尼奥亲王,我要与他会面。”
那贴身侍女微微皱眉,有些古板地提醒道:
“尼奥亲王...您是说奥地利大使吗,可是殿下,恕我直言,您作为王储妃与大使进行私人会面也许不太妥当,这在政治上...”
玛丽王储妃不悦地打断道:
“你别忘了,尼奥·约瑟夫-戴安·冯·哈布斯堡-洛林,他先是我的亲叔叔,然后才是奥地利驻法大使,我难道与自己的叔叔见面叙旧都不可以吗?”
那贴身侍女见状也只得压下心中的顾虑,低头应承道:
“是,殿下。”
...
而在数个小时的深夜后,巴黎,圣日耳曼区的一座独栋别墅内。
巴黎证券交易所主席,熟睡中的梅利勋爵也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所惊醒了。
尽管同样被吵醒的妻子抱怨说那肯定只是街区里的顽童在捣蛋,但梅利勋爵显然是放心不下,亲自披了一件大衣下楼,随即惊愕地发现来者竟然是波拿巴阁下的使者。
“晚上好,梅利先生,这里有一封波拿巴阁下的亲笔信。”
老管家没有理会错愕惊慌的梅利勋爵,直接将那封密信递到了他的手中,低声嘱托道:
“请您现在记住上面的内容,然后把这封信化成灰。”
梅利勋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深夜的困意是一扫而空,连忙拆开手中的信封,借着烛火认真地看了起来。
尽管梅利勋爵与劳伦斯上一次的接触已经快一年前了,但是科西嘉国家白银公司这个纽带,还是将这位证交所主席牢牢地捆绑在劳伦斯手中。
毕竟他可是全程参与了国家白银公司这家套壳企业造假上市的所有流程,一旦国家白银公司出了什么差池,对巴黎股市的打击无疑都是毁灭性的,而他这个证交所主席到时候可就难辞其咎了。
深知此理的梅利勋爵也知道自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坚定地与劳伦斯·波拿巴站在一起,也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在未来必定爆发的那场金融风暴中保全自身。
不过,即使早已经下定了这般决心,当梅利勋爵真的看到信上的内容时,他还是为之吓了一大跳,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先不说伪造证据这种行径本身有多么严重,单单是想到这次伪造的目标竟然国王陛下的内阁大臣,这就让梅利勋爵顿时感到无比为难。
老管家似乎看出了对方的犹豫,原本和蔼的目光中陡然增出一丝锐利,不紧不慢地缓声追问道:
“您对波拿巴阁下的回复是?”
事已至此,梅利勋爵知道自己已经看过了这封密信,那就再没有任何回绝的余地了。
他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而后一咬牙,将这封信放在烛火上点燃,随手丢进了一旁的壁炉中:
“波拿巴阁下的要求,我确实收到了,请您告诉阁下,我不会让他失望的。”
“我会如实传达的。”
老管家轻轻点头,而后便径直离开,很快就消失在巴黎静谧的夜色里,仿佛不曾造访过此地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两天时间过去,5月19日
由奥尔良公爵主持的例行御前会议在凡尔赛宫召开,劳伦斯也在清晨一早就带领少许随从护卫驱车赶往了凡尔赛宫。
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前,提前赶来的大臣们则是聚集在阿波罗厅外侧的维纳斯厅内,在这里一边享用可口的点心一边闲聊,或是打上几场桌球,交换彼此的情报并扩展人脉。
而当劳伦斯赶到维纳斯厅时,他也短暂地成为了大臣们中间的焦点。
不少上层人物都隐约得到了关于金鸢尾派的消息,知道国王陛下正将一个隐秘的派系交由年轻的波拿巴首相领导。
只不过,对于这个神秘派系的具体情况,那就是只有极少数亲近国王的大臣才有资格获悉的情报了。
许多与会者都热情地上前与劳伦斯客套问好,试图从他口中套取一些情报,不过这些拙劣的话术也都被劳伦斯滴水不漏地回绝了。
而正当劳伦斯不失礼仪地应付着这些与会者时,只见一位披金戴紫、贵不可言的中年男人轻轻走了过来。
其余与会者见状也都十分识趣地散开了,给劳伦斯和这位男人留下一个私密空间。
“您就是劳伦斯·波拿巴,真是年少有为。”男人放下手中的雪莉酒杯,笑容可掬地打量着劳伦斯。
尽管劳伦斯与其素不相识,不过根据对方的衣着、气质以及法语口音,劳伦斯还是立即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热情地握手拥抱道:
“能得到亲王殿下的称赞,着实是在下的荣幸。”
这正是玛丽王储妃的亲叔叔、奥地利驻法全权大使,来自哈布斯堡家族的尼奥亲王,劳伦斯先前就听过这个名号许多次,连舒瓦瑟尔公爵都称赞其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尼奥亲王的笑容中多出几分玩味,拉着劳伦斯缓缓踱步到维纳斯厅外,在一个走廊的偏僻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