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官,挨家挨户地进行搜查征收。
当然,这些征粮官在过程中会不会打着保家卫国之名征收一些别的东西,中饱私囊,那就谁也说不准了。
至于这些征粮官会不会去到那些有权有势的贵族豪门家里,那更是说不准了。
况且粮食收上去容易,再发下来可就难了,一个中产市民将地下室里全部的三百磅储粮上交给军队,结果一家五口人每天却只能分到四块面包与一小罐黑豆,这也是再常见不过了。
“是吗...”
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微微蹙眉,治国统军四十年余年,他当然也知道围城之中的人心与士气是何等的重要:
“我看也可以稍微放松一下配给制的要求,允许市民自己持有少部分粮食,反正科西嘉人也不至于把我们逼到弹尽粮绝的地步。”
将军连忙摆手,似乎对自己的工作很有信心,也是为了在国王面前彰显自己的能力:
“大可不必,您的方针无疑是好的,最多是下面的某些人执行坏了,配给制度没必要做任何改变,陛下。”
国王陛下闻言自然是欣慰至极,正要开口褒赞,一旁的廷臣却忽然开口打断道:
“陛下...军需总长似乎不是为了配给制而来,似乎是...因为城市内外突发的洪水。”
“洪水?”
将军与国王都异口同声地反问道,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更是脸色铁青:
“什么洪水,把话说明白!”
那廷臣赶忙将方才自己在王宫之外的见闻复述了一遍,根据他的描述,当下的都灵城市早已是人心惶惶的一锅乱粥,这样的乱象在之前五十年都不曾出现在都灵。
“不可能!”
将军瞪大眼睛一下站起身,甚至顾不上被他臃肿肚子撞翻的棋盘,大声指责道:
“绝对不可能,这样的暴雨先前又不是没有过,怎么可能就在今天淹了整座城市呢!你若再敢混淆陛下视听...”
“够了!”
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沉声怒喝,仅一句话便瞬间让这将军闭上了嘴。
他扶额沉思着,脸色煞白,脑海中不断闪过两周之前接到的一份无关紧要的报告——科西嘉军正在都灵南边修筑大型工事,疑似是重新架设桥梁准备渡河。
都灵南边、大型工事、近几日波河异常低落的水位、科西嘉军在今日对都灵进行全面封锁...
这些线索串成一线,瞬间在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的脑中轰然炸开。
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直到这时,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才顷刻间意识到,他与整个王国都该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代价了。
那劳伦斯·波拿巴,绝不是什么徒有其名之辈。
当这位国王再度开口之时,他的声音已不复刚才那般威严了:
“让军需总长进来,我现在就要见他!”
那亲信将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还以为是自己的鲁莽惹怒了国王陛下,连忙俯下身子去捡散落的棋子:
“陛下无需担忧,不过是些危言耸听罢了,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棋局...”
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顿时怒火攻心,差点气晕过去,抓起一把棋子就直接朝着这将军的脸上猛然砸去:
“你这蠢猪!还不明白吗,这是科西嘉人干的,他们这是要水淹都灵啊!何等狠毒,何等丧尽天良!你还不滚回你的岗位上去!”
“是是...是!陛下,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将军捂着剧痛的眼睛,却是根本不敢叫出来,连忙弓着身子从后花园里退了出来。
迎门而入的军需总长正好与将军擦肩而过,看着自家长官如此狼狈的模样,本就面如死灰的军需总长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一来到国王面前便直接跪了下来,连头也不敢抬,嘴唇不停在打颤:
“陛...陛下...”
“都灵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厉声问道。
“科西嘉人在清晨包围封锁了都灵,随后斯拉夫特河的水位就开始疯涨,不是因为暴雨,没有任何一场暴雨能让水位涨到那种程度...您也知道,斯拉夫特河与都灵护城河直接相连,所以护城河的水位更是直接漫过了大堤...现在不只是城内,连城外郊区也变成了一片洪泛地。再这样下去,都灵内外都要变成一片汪洋啊!”
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冷眼听着,额头之上青筋暴起,几乎不能克制自己的怒火,他如何不知道这一场洪水将会给都灵城市带来多么大的损伤。
一位贤明国王励精图治十年的治理成果,恐怕也抵不上这一场洪水带来的损失。
听完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之后,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忽然问道:
“你似乎还有要事没说?”
这军需总长如此急切地要来见自己,自然不是单单为了通风报信而来,那本来就不是他的责任。
跪在地上的军需总长浑身都在颤抖,语不成声,好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被自己打断了,脸上的表情更是和哭丧一样。
直到卡洛·埃马努埃莱三世已然有些不耐烦之时,他才小声呈报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