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娆顿住脚步:“方丈大师请讲。”
灵慧方丈郑重其事的弯腰鞠躬:“单独叙话,可好?”
江云娆担不得这大礼,连忙一个人走了过去:“好,大师有话请讲,莫要行如此大礼。”
灵慧方丈眼角的皱纹深了深,银色长须在柔和的春风里微微浮荡着:
“红莲佛玉,世间其实有两枚。
一枚是你即将交付于你的心上人,一枚是有人将你做了心上人,或许此刻没有交给你,但他也用自己的心头血为女施主做了一枚。”
江云娆两眼蓦的怔了怔:“什么?”
灵慧方丈道:“不必惊讶,人世红尘,本有因缘交错,求不得的人多了去了,女施主不必困扰是谁为你失了心头血。
只是来日女施主得知时,望对此人相护一二。
他一生劫难皆因你而起,望女施主化解二三去。女施主,能应下老衲吗?”
江云娆那双澄澈的乌眸颤了颤:“好。”
再次回神时,灵慧方丈已经转身回了庙里了。
她心有所思的看着灵慧方丈的背影,胸口愣是隐痛了几分,她似乎是已经猜到是谁了。
灵慧方丈回了主殿,坐在了莲花座上,沉声道:“出来吧。”
鹤兰因依旧是爱穿梅花纹路的白袍,腰间系着白玉环佩,唇色有些苍白:“师父,我让您费心了。”
灵慧方丈缓缓阖眸:“下山去吧,因缘生劫,往后,一切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灵慧方丈算出,鹤兰因是有死劫的,但这大周的国之栋梁,高岭之玉,他是不忍的。
鹤兰因攥着另一枚红莲佛玉,那佛玉里也有自己的心头血,只是还没有交到江云娆的手上,等将来自己一定亲手交给她。
他捂着自己吃痛的胸口:“劳您添烦忧了,我不会走歪路,只是走了一条太过执着的路。”
灵慧方丈:“纵有精绝之才,依旧难过情关。走吧,孩子。”
鹤兰因步伐有些不稳的走了出去,将那红莲佛玉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上了马车后问道:
“隐休那边如何了,江云娆可曾出现?”
鹤府亲卫的副统领隐止答道:“那江云舟在前几日已经与我们断了联系,今日也不曾出现。”
鹤兰因皱了皱眉:“前几日皇上遭受刺杀,听闻对方多人伤重,不知这其中有没有联系。”
隐止回:“主公不必忧心,如今暂时消失多半是出了什么事,不过属下认为,江云舟迟早会出现。”
鹤兰因命人驱使马车下山去,与江云娆是分开两条道走的,裴琰看她是格外的紧。
万茵茵坐在马车上,担忧的看着她:“云娆姐,我从前是真不知你对皇上有这份心的。”
江云娆靠在马车上,咬着牙,胸口是有点痛:
“我从前也不知的,我从前还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对皇上动一点男女之情呢。但感情的事情,真不由自己,是由天意。”
万茵茵却有些羡慕:
“我倒是有些艳羡你了,不知男女之情是什么滋味。
不过我不喜欢皇上,我看见他就说不出来话,就发抖,如果可以的话,一直不看见也行。”
江云娆失笑:“没办法,深宫这道墙,已经将你锁进来了。不过也没什么,或许有朝一日你有出去的机会。”
万茵茵来了精神:“啊,什么,真的吗?那我那茵茵大酒楼能开了?”
江云娆摸摸她的头:“嗯,我就只告诉你一人。
皇上那日对我说,等时机成熟,就为我散了六宫。
这话我听着是很开心的,不过我觉得皇上真要这么做的话,一定又会在前朝杀得头破血流。
所以我想了一个中和的办法,让皇上施行后宫恩令,让不曾侍寝过,也不愿意再在深宫里待着的妃子,以自愿且体面的方式离开,
若不愿离开,就继续养着,也没关系。”
万茵茵一把抓住江云娆的手:“快给我报名啊!我回去就收拾包袱走,我愿意我愿意!”
江云娆笑着:“不急,这事儿啊没那么容易,但也算有了苗头。
茵茵,若是你能离开这道红墙,我一定全心全意祝福你的。
你开茵茵大酒楼若是钱不够,我给你添上,若是菜谱不够好,我去给你找。
总之,我愿有朝一日能在帝京城里吃上茵茵酒楼的一道菜,我们依旧是最好的朋友。
如果有机会,你遇见了一个可以交付一生,彼此相爱的男子,建立一个小家,又有自己热爱的事业,那我真的就太替你开心了。”
万茵茵鼻尖被一股浓酸笼罩,她横过衣袖捂住眼睛:“别说了别说了,我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