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你这是威胁?”
“这不是威胁,”马师兄摇头,“这是事实,譬如你那个资质驽钝,却又容易亲信他人的好弟弟……”
欧阳枫的眼神,便如剑一般锋利,透着丝丝杀意。
“上次的事,是你下的手?是你将小木头送到了万妖谷里?”
“果然瞒不过枫兄,”马师兄微微笑道,并不否认,“但枫兄你也应该清楚,幸亏是我动的手,这样我还能顾念一些旧情,若是别人下手,木师弟现在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欧阳枫一言不发,只冰冷地看着马师兄。
马师兄顿了片刻,又诚恳劝道:
“枫兄,公子阁的势力太大,且深不可测,甚至你都不知道,里面究竟都有哪些人物。你将来碰到的任意长老,典司,还是道廷的监察,提刑,监正,很可能暗中都是公子阁的人。他们若真的针对你,你根本防不胜防。”
欧阳枫脸色越发难看,“所以,连百花谷正统的嫡系,你们也敢下手?”
马师兄无奈道:“她的情况……有些特殊,原本我们是不敢动她的,但她偏偏不识好歹,自己栽进这泥潭里,这也怨不得我们。而且,这说起来,也是你二人的缘分……”
马师兄看了欧阳枫一眼,“你们二人相熟,家世身份相当,男才女貌,十分般配。这胭脂舟里,刚好可以作为你们玉成好事的‘婚房’。”
“至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繁文缛节,之后可以再补。”
“经此一晚,你们情投意合,欧阳家和花家,必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欧阳枫神情漠然,“我和浅浅从小相识,我只当她是妹妹,不想伤害她。”
“这怎么能是伤害呢?”马师兄皱眉,“有枫兄这样的郎君,她应该高兴才是,你又怎知她心底不愿意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枫兄何必如此固执……”
可任由他怎么说,欧阳枫仍旧神情坚毅,不为所动。
马师兄见说不动他,无奈道,“罢了……”
他摇了摇头,将一枚丹药,放在桌上,“我知你心有介怀,所以特意为你备了这枚丹药。”
“吃下这枚丹药,你便会忘掉一切,没有任何顾虑,将身心交给本能,好好快活一晚。”
“明早醒来后,你有金玉良缘,亦有无量前程,还有很多‘志同道合’的道友……”
“志同道合?”欧阳枫冷笑,“是同流合污吧?”
“这个无所谓,”马师兄道,“这世间哪有什么公道正义,人只要聚在一起,谋的都是私利,所谓志同道合,也都是在‘同流合污’。”
欧阳枫微怒。
马师兄见此,也没了耐心,态度渐渐冷了下来,淡淡道:
“枫兄,别怪我没提醒你,公子抬举你,但也不是真的非你不可。”
“花师妹的事也是一样,今晚这个‘新郎’你不当,自然会有别人来当。”
“大宗门嫡女,天赋好,容貌好,冰清玉洁。”
“如此美人,不知惹多少人垂涎,如此美事,又不知有多少公子打破头争抢。”
“听我的,吃下这枚丹药,做你该做的事,对大家都好,否则的话……”
马师兄冷冷一笑,“这一朵娇花,便不知被谁折了去,这一晚上更不知遭受多少屈辱了。”
欧阳枫脸色一白。
“我只给你半个时辰考虑,服下丹药,一切水到渠成,否则你便只能悔恨一辈子了。”
马师兄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屋内便只留下了欧阳枫一人。
他枯坐在茶案前,看着桌上那枚丹药,整个人失了魂魄一般。
他心里清楚,今晚的事,是一封“投名状”。
只要吃下这枚丹药,从今往后他便走上了另一条路,再也回不了头了。
看似光鲜亮丽,但却腐败不堪。
看似前途无量,但却失了道义,昧了本心,沦为他人的走狗,为那些人做一辈子不干不净的事。
失了道心的人,又如何能攀登大道?
欧阳枫的心情愈发苦闷。
可不吃呢……
庞大的公子阁,种种未知的危险,宗门的振兴,亲人的安危,还有浅浅师妹……
这一桩桩一件件,压在欧阳枫的心头。
欧阳枫的脸色越发苍白,原本挺拔的背,也弯了几分。
他是天之骄子,备受宗门和父母的期望,平日也一直做着“大师兄”的样子,照顾同门,关爱师弟师妹。
更是从小就立志,将振兴宗门的担子,压在了自己肩上。
但他毕竟也只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少年,承受了太多的期许,太多的重担,他也会累,也会支持不住,但这些他根本无从诉说。
而今,公子阁的事,又压在了他的心头,他无能为力,甚至不好透露风声,对他人提起。
这件事就像压垮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
欧阳枫的心境,开始逐渐崩溃。
而与此同时,四周弥漫着的,淡淡的邪神气息,也开始趁虚而入,侵蚀着他的心智,蒙蔽着他的道心。
欧阳枫的眼睛,在不知不觉中微微泛红。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