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武的老巢在安全区外的一家废弃已?久的金属加工厂里?。
他依稀记得那时候手下的人是在一处贫民区堵到的老楚狗。
妈的,还折了他手里?两个中用的汉子。
不过陈大武倒是没有想到,他要找的赫尔并不在老楚先生的身边。
他一边在心里?埋怨手下的不中用,一边拽着老楚先生的领子,把出气多进气少的老头从肮脏的角落里?拽出来:“我再问你?一遍,你?身边那个小崽子呢?!”
老楚先生连眼?皮都没抬。
陈大武倒也不着急,先前他在老楚先生手底下做事?,学来了不少逼人开口的办法,见老楚先生不肯说话,他示意身边的人把这个老头绑在了椅子上。
可?他还是低估了老楚先生的耐力。
老楚先生当年也是港口威名?赫赫的一把手,就算现在快到了行将就木的年纪,就算积了一身的沉疴宿疾,他骨子里?却依旧是当年在刀尖讨生活的枭雄,又?怎么会惧怕区区一点皮肉之?苦?
见老楚狗死活不肯开口,陈大武一直憋着的火终于爆发了。
以前在他手底下做事?的时候老楚狗就里?里?外外不待见他,带的同行也都瞧不起?他;等到后来他有能力把老楚狗的势力吞了七八成,同行表面?上惧他怕他,暗地里?却依旧骂他白眼?狼;而现在……
他低头看着浑身皮开肉绽的老楚先生,后者依旧半耷拉着眼?皮,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仿佛受刑被审的并不是他。
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把陈大武气得七窍生烟。
老楚先生是真?的不在乎陈大武会把自?己怎么样,他这辈子活得即使不算精彩,也算有滋有味,他知足了。
要非说有点遗憾,就是还没能给小孩儿那个惊喜。
口袋里?的纸条早就被陈大武搜走了,这会儿估计他的人已?经?找过去了。
希望另一个孩子也机灵点,别就这么被抓着。
“你?这老东西……”陈大武恨得牙痒痒,目光瞥见一侧随意扔在地上的长钉,忽然心生一计:“你?不是信耶稣么?”
老楚先生依旧没搭理他。
“那我就让你?信个够!”
暗黄的
灯光下,陈大武的笑容残忍又?扭曲。
*
后来呢?
下方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把陈大武从回忆里?拽了出来,就算他对工程机械一窍不通,通过这些机器的形状,他也能勉强看出来林品让他在这里?组装的好像是个扩音器。
寒风吹过,陈大武忍不住又?跺了跺脚,脚下再次传来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他听着声音皱了皱眉,低声咒骂了一句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通讯器,给林品拨了过去。
后来……
老楚狗自?然是被他钉死在了十字架上。
手心脚背……为了防止诈尸,他还在老楚狗脑门上添了一颗钉子。
手下的人倒是顺着老楚狗口袋里?的地址找了过去,只不过待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对方早已?人去楼空了。
然而在手下回来之?前,那个小崽子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四年不见,那小崽子长高?了不少,他差点没认出他来。
老楚狗被他钉在了大门外,小崽子肯定看见了,这时候他摸进来,那一定是要给老楚狗报仇的。
陈大武觉得自?己这边人多势众,抓住这个小崽子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他又?没料到这小崽子几乎刀枪不入,子弹打?在他身上跟没打?一样,他又?不能让手下的人下死手,理事?区要活的,只有活的才能换悬赏。
可?不往致命处打?的话,他的人根本拦不住这个小崽子。
陈大武至今都无法忘却那一天。
那天正午日头灼烈,给初冬添了几分暖意。
那小崽子的衣角发梢都在滴着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陈大武朝他连开了十二枪,都没能让他的步子慢下来半分。
小崽子那双蓝眼?睛太可?怕了,饶是背着不少人命的陈大武也看得有些心惊胆战。
那是纯粹且疯狂到极点的暴怒。
陈大武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被制服的时候按开了旁边的巨型液压器的开关,试图跟那小崽子同归于尽。
哪知那小崽子在重锤落下的前一刻抽了身,只剩他一人血溅四方。
剧烈的疼痛让陈大武放声惨叫,而昏死过去之?前,那小崽子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似是笃定他活不了了,
就转身走了。
是的,毫不留恋地敛去情绪,转身走了,仿佛再多看他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陈先生,有事??”回忆了大半,通讯器终于被接通了。
“林教授,”陈大武捶了捶自?己的腿,听着沉闷的回音,道:“水库旁边的天坑再过两天就能用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装货?”
听筒里?的林品笑了:“陈先生真?是好效率,不出意外的话,一周之?后就能正式开始了。”
“好……好……太好了……”
“呵呵,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