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有趣!”李拐儿并没有感到生气,“其实你说的有那么点意思,但我们要看的不是你对我们的服从性有多高,而是你能为了求道而舍弃多少?”
吴求道气抖冷:“所以我就不明白,凡人求仙问道,就不能有一点尊严了是吗?”
李拐儿反问:“天下凡人如恒河沙数,人人都想成仙,难道我们要度化每一个人吗?总要有选择的!”
“凭什么不能度化每一个人?我倒是愿天下苍生,人人如龙,如我一般长生不死!到那时,社会生产力才能得到极大解放,物质财富极大丰富,人人各尽所能、按需分配,每个人都能得到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李拐儿笑了:“那你找错地方了,那是佛教,是儒学,不是道门!修仙求道本是逆天而行,你若不能全心投入,以大道为至高,又如何能得道成仙呢?”
吴求道也笑了:“明白了,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法术射程之内。你们是炼气修仙的既得利益者,孱弱无力的凡人在你眼里恐怕与自己都不是一个物种了吧?”
“其实我也理解,这梦中的三十年来,我杀了那么多人!一开始我还会数着,这个,那个,还有另外一个!但后来我逐渐发现,我杀死的人好像已经只是个数字,不再那么重要了!”
“在你们眼里,这芸芸众生,是不是只不过是些数字而已?”
李拐儿与天上的正阳子钟离权对视一眼,好奇问道:“你只差一步便要踏入炼气士之列,为什么要如此在意凡人俗世呢?”
“因为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没有修仙修道三尸入脑,不把自己当成人看了。也许正是因为我还未踏入炼气士之列,才始终认为自己只是个凡人。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啊!”
于是吴求道便向在场所有人说起了一个,在《知音》、《读者》等杂志上流传很广的鸡汤故事。
暴雨之后,晴空万里。一个男人来到海边散步,看到有许多海鱼被昨晚的大浪拍在了沙滩上,随着阳光照射,气温逐渐升高,这些滩涂里的鱼儿都缺少水分,奄奄一息。
正当他叹息生命脆弱,人生无常之时,却看到有一个渔家的小孩在滩涂上不断捡起鱼来往海里扔,于是他就上前询问小孩:“小朋友,你在做什么啊?”
小孩子回答说:“这些鱼儿好可怜呀,我要救他们回到海里生活!”
男人被小孩天真的想法逗笑了:“可这滩涂上有成千上万条垂危的鱼儿,你救不过来的!”
小孩又蹲下来边捡边扔,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知道啊!”
男人好奇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扔?谁在乎呢?”
“这条鱼在乎!”小孩子边扔边回答,“这条在乎!这条也在乎!还有这一条!这一条、这一条……”
吴求道挣脱了黄粱大梦,从蒲团上睁开了双眼,看着与他近在咫尺的红脸巨人,梦境里那三十年所见所闻的人间疾苦,仿佛就在眼前,眼神坚定地说道:“我也在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拐儿笑得在地上打滚,“生有热烈,藏与俗常,正阳子,你这徒弟可了不得,要收,必须要收!”
红脸巨人站起身来,身材愈发高大,他冷冷的看着吴求道:“小子,你知道吗,我讨厌你!你若是拜入昆仑门下,从贫道身上可学不到什么东西!”
白衣道士吕岩连忙跪下,大喊:“圣人曰: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弟子愿代师授艺!引导吴小兄弟修习玄妙无上正真道!”
钟离权扫了一眼吕岩,嘴角嘲讽一笑:“行吧,纯阳子,此事就交给你了!既然李师与岩儿都喜欢你,那贫道也就不做这恶人了!”
说罢钟离权甩袖离开,徒留吴求道一人坐在蒲团上,不知这算什么意思。
吕岩惊喜地拍拍吴求道,使了个眼色:“还不快拜谢师父!”
吴求道恍然大悟,直接三拜九叩,对着钟离权离开的背影施了拜师大礼,元仪大殿内所有人都哈哈大笑,庆祝子弟稀少的昆仑再添新丁。
“哼!”钟离权边走边说,“钩提子既然给你起了道号‘还魂草’,贫道也懒得理会许多,你道号就叫‘还阳子’,自去长生牌位殿建籍立牌吧!”
吕岩拉起吴求道:“还阳子师弟,我昆仑隐仙派乃道门所传炼气士一脉,修习玄妙无上正真道,主祀西王母,崇秘修,尚隐逸,故而人丁并不兴旺。”
“殿中之人,你于梦境内大多已经见过,我再为你一一介绍一番。”
吕岩指着梦中那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说:“这位便是我昆仑派开山祖师,东华子李玄,不过早已将掌门之位传于我们师父正阳子,平日里大多在云游各方,今日你能遇上算是有缘。”
吴求道定睛看去,这东华子李玄头戴金箍,胡须杂乱,眼眶大得象两个大窟窿,右腿瘸了,一直拄着一只铁制拐杖,还笑着对他露出一口烂黄牙,连喊了一声:“多谢师祖今日帮忙!”
“嘿嘿。”李拐儿自嘲道,“不用看啦,你师祖我因修炼《游化清和法》,神魂离体而不能自控,肉身为饿虎吞吃,不得已夺舍一个新死的饿殍,便成了如今这番模样,未来能否成仙都说不好!”
“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