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求道身纵剑光,轻飘飘地从山庙飞了下来。
商队众人都看傻了眼,看着斜躺在拉货马车上的吴求道轻轻摸着怀中的狸花猫,一时不敢动作。
吴求道叹了口气,本来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可毕竟这一路山精野怪实在太多,摊牌了,不装了,我就是传说中的昆仑剑仙!我是来微服私访的!
领队大着胆子凑上前来问好:“剑仙爷爷好功夫!小的们不知这队里还有您这样的高手,一时怠慢了贵人,还请剑仙爷爷恕罪。这货车躺着不舒服,剑仙爷爷不如去我那车厢……”
吴求道白了领队一眼:“开车!”
一个跟镖的壮汉走过来低声问领队:“领队,剑仙说‘开车’是什么意思?”
领队一个巴掌就打在那壮汉脸上,一个红红的掌印很快就鼓了起来,但那壮汉却还是一脸讨好,不敢露出其他表情。
“混账!要叫剑仙爷爷!没听到剑仙爷爷叫我们车队立刻开拔吗?”领队骂完,又讨好地弯腰向吴求道问,“剑仙爷爷,我这理解的可对?”
吴求道没理他,但领队却彷佛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样,眉开眼笑地踹了跟镖壮汉一脚,甩了个鞭花,发出“啪”的一声响,整个车队就缓缓往前移动了起来。
接下来这几天,所有人都对吴求道奉若神明,不敢轻忽,而张天勤等三人更是整天喜气洋洋的,庆幸自己抱上了金大腿。
说来也怪,有了吴求道这剑仙坐镇,这一路上果然平安无事,那些山魈野神被杀了几个同伴,却半个屁也不敢放,任凭整支车队从治下经过。
直到车队到达了发生鼠患的唐兴县,领队还希望吴求道能够继续跟车,在被拒绝以后,他又跪下来祈求剑仙爷爷能替死掉的五人做个法事,超度一番。
吴求道很是无语:“我乃是练精饵食之士,修的是无上妙真道,只会养神炼气这个路数,最多业余斩妖除魔一下。斋醮祷攘这种事,你找剑仙专业不对口啊!还得找三山符箓道吧!”
最后领队强塞了几锭银子,坐在车厢里,头露在车窗外,恋恋不舍地被滚滚的车轮带向了远方,车队看起来越来越小,直到变成蚂蚁般大小,再消失在地平线外。
队长张天勤凑近过来,问道:“剑仙爷爷,现在就走吗?”
“按你自己安排,我跟队就行。对了,别老叫我‘剑仙爷爷’,平白把人叫老了,就叫我……”吴求道眉头一皱,看看怀中的狸花猫,突然笑道,“叫我‘小剑仙’吧!”
张天勤与鲁茂、何德森对视了一下,然后笑着唤了一声:“那我们就冒昧叫您一声‘小剑仙’了!发黄榜的长坪山乃是唐兴县下一个小村,步行得走三天,我们先在县里留宿一天。”
吴求道倒是无可无不可,直接点头同意,他是来跟队了解一下这个世界怎么跑地图做任务的,总不能让人上飞剑“嗖”一下就飞到了,不然当初在成都府就不跟车了。
张天勤带着队伍往县里的牙行走去,出示了四人的铭牌,于是得到了行馆住宿折扣的条件,张天勤还向吴求道解释道:“其实各地牙行的行老,都有点半官方的意味在里面。”
“但凡司县到任,体察奸细盗贼阴私谋害不明公事,密问三姑六婆、牙行行老,察知物色名目,多必得情,密切告报,无不知也。故而我等这黄榜之标,也可先向行老打听打听情况。”
吴求道点点头,这个他之前倒没想过,也是一个行业潜规则了,学到了。
当夜张天勤四人请本县牙行行头吃饭,虽都是家常小菜,但毕竟唐兴县也不是什么大县,油水不多,行头喝着小酒,聊着闲天,看上去还是很满意的。
当人问到了长坪山鼠患的时候,那行头眉眼发红,显然已是酒意上涌,便直言相告:“张老弟,正所谓酒后吐真言,那我告诉你,你们这黄榜啊,其实揭得不值!”
张天勤脸色一变,又故作大方地笑了两声,开口问道:“行老此言何意啊?”
行头往左右看了看,低声说:“你们以为这鼠患从何而来?”
张天勤接话道:“对啊!这么大的老鼠从哪里来的?县里怎么也不管管?”
行头举起手指往嘴边“嘘”了一声:“你当县里不想管啊?这鼠患可不止是长坪山一地有,一开始只是老鼠多,大家也没管,后来就不得了了!”
吴求道也听得聚精会神,插嘴问道:“如何不得了?”
行头解释,原来好几年前,整个唐兴县就闹了鼠患!当时查了半天,发现是羊马河那边的江源镇请了灰神才惹出的鼠患,好几个上面派来的县长都想查这事儿,但都不明不白地死了!
不得已,上头就让县里的左官代理县令,权作“知县”。大家都不敢接这烂摊子,推来推去,落到了原来的刀笔吏刘栋头上,这刘知县明白灰神不好惹,一直没敢管。
行头叹息道:“你说光是老鼠多也就罢了,可这几年那些老鼠块头越来越大,性情也越来越凶,已经敢光天化日闯入民宅偷吃村民存粮了,纠集三五只甚至还敢跟土狗对峙。”
“那个发黄榜的长坪山,就是被咬死了几个孩童,又不敢去江源镇闹事,于是把主意打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