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剩下殷酒与陆岑宴二人围坐在小火炉旁边煮着茶。
而抱回来的小狸花静静的趴在陆岑宴怀里,炉子内偶尔有煤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全都被外面的雨声掩盖。
桐花村的位置靠近山脚,一到傍晚太阳落山吹的风都带着丝丝的冷意,尤其是一下雨,气温便开始骤降,空气中都带着些水雾的潮湿气。
殷酒热了一壶清酒,澄澈的酒水倒在碗里,她下意识就要喝,却被旁边的陆岑宴拦了下来。
他眉头紧皱,似是揉皱便永远抚不平的纸,伸手去抢走了殷酒手中的碗,语气稍显肃然:“少喝点。”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殷酒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的仿佛是在说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陆岑宴,我在来桐花村的路上时,我就在想,如果你死了,我可能也不会独活。”
男人拿着碗的那只手在发抖,酒水漾出来些许,溅到了火炉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他近乎是有些失态的将碗咚的一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怀里的狸花炸毛似的跳了下来。
“我这次回来,是来看墓地的。”
桐花村山顶的风景很好,可以俯瞰整个村落。
陆岑宴心脏忽然抽疼了一瞬,心头不知为何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看着殷酒故作平静的样子,他也跟着难受。
“所以……你这段时间都在选择用喝酒来逃避现实?”
她刚才的动作太过于自然,以至于陆岑宴很轻易的便猜到了这些日子她经常买醉。
“没错。”殷酒点头,果断的承认,“当时医生说你醒来的概率不到20%时,我每天都在病床前陪着你,我真的很怕有一天自己睡着了,你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我。”
“可是……上一世是你先猝不及防的离开了我。”陆岑宴一颗心蓦得沉了下去,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久远到令人足以遗忘在角落里被尘封的记忆,“我们这次,算扯平了吗?”
“不算!”
殷酒突然急声打断了他,猛的摇头。
“喝酒是想要麻痹自己逃离现实,因为梦境里有你。”
他不一定是解酒药,但却是她的造梦人。
一晚上,俩人聊了许多。
从上一世聊到了这一世。
错过的不算多,却处处都留有遗憾。
直到最后,殷酒扑进陆岑宴怀里抱着他,声音几度哽咽,却硬生生的将眼泪给憋了回去。
“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陆岑宴轻轻拥着怀里的人,目光望向虚空,眼神里没有焦距,他给了殷酒一个答复。
“我不会走的。”
……
这一切发生的好不真切,就像是编织了一场美梦。
那些虚构出来的粉红色泡泡只能远看,不能触碰,因为随时就会烟消云散,云端坠入深渊的。
午夜,殷酒伸手触碰到自己床边空荡荡的,甚至是冷冰冰的,她立马惊醒从床上坐起来——
“陆岑宴!”
回头看向空空如也的位置,殷酒忽然间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直到房间的灯被人打开,暖黄色的灯光照的屋子里多了几分温馨。
“怎么了!?”
陆岑宴从外面进来,带进屋内一股冷风,冻的殷酒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冷颤。
凉意让她清醒了些,直到陆岑宴出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直到肉体传开清晰的更痛,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活着的。
陆岑宴见她突然掐了自己一把,原本胳膊上的皮肉立马青紫了一块,可见下手之中。
“你这是做什么?!”
“我以为我在做梦。”
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有些茫然无措。
陆岑宴走过来,将房门关上,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做噩梦了?”
殷酒抓着他衣袖的一角不愿意放手:“你刚才去哪了?”
“外面,雨有些大,我听见有东西塌了看了一下。”
殷酒松了一口气,经过这一遭她彻底睡不着了,和陆岑宴依偎在一起听着外面嘀嗒的雨声。
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两点多。
“再睡会吧。”
“你先睡,我守着你。”
俩人异口同声,又齐齐愣住。
这段时间大家都没有休息好,这样下去身体肯定遭不住。
殷酒想着陆岑宴大病初愈就赶路过来,怕身体吃不消,想让他早点休息,而陆岑宴恰好也是这么想的。
叹息一声,殷酒带着陆岑宴一起躺下了关了灯。
黑暗中,殷酒转过身面对面看着陆岑宴。
“对了,孟硕怎么样了?”
当时受伤最严重的就是他们俩个,这段时间自己也看过孟硕,情况比陆岑宴还要糟糕些。
中枪又被火烧,浓烟还吸进肺。
无论是哪一条都足以要了他的命,可以说孟硕活下来,完全是靠着沈家和陆家自己的专业医疗团队和各种新研发的仪器吊着命。
他也算是运气好,当初被救出来时第一时间便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