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噩梦蜷缩在他怀里,喜欢将额头贴在他的脖子上,醒来后看见他就在身边,万分依赖地窝进他怀里。
谢安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他闭上双眼,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即使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在这最后的时刻,他依然会抱有一丝希望,如果手里再沾上无辜之人的鲜血,谢书辞还愿意被他触摸吗。
好想见他。
如果,自己没有修杀戮道就好了。
被别人控制也无所谓,成为天道手里的工具也无所谓,职责让他解救天下苍生也无所谓。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认识他呢。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出现呢。
谢书辞……谢书辞……
沾满鲜血的剑刃从他手中掉落,哐当一声砸在脚边。
他靠着一片废墟,慢慢滑坐下来。
不远处刀剑嘶鸣,刀光剑影,他却仿佛并不在意。
他垂眸看向腰间悬挂的铃铛与桃枝,眸中闪过一丝柔软,将桃枝取下来,揉捻在指尖,鲜血染红的桃瓣,闪烁着若有似无的光芒。
喝了他太多的血,已经快成型了。
“萧寻已是强弩之末,拖住司空业,我必定能将他诛杀在此地!”
“是!”
众人闻言,纷纷以血肉之躯挡在司空业面前。
司空业就算修为再高,也难以双手敌百拳,身上受了大大小小的伤,浑身紧绷,眼神深沉,这人平时轻佻之际,如今那双充满异域感的眸子冷了下来,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萧寻是一座密境,在他探索到自己想要的宝藏之前,绝对不会允许他消失。
“你们杀不了他。”
杀戮道最强的是大成期,几乎可以比拟飞升期的修士,萧寻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死在别人手里,即便他如今身受重伤。
只是,司空业能感觉到,萧寻周身气息已经变得平静下来,风平浪静,无谓生死。
他若不想死,别人自然杀不了他。
可是,他们都非常清楚,萧寻根本不在意生死,他既然能修杀戮道,求的就必然不是永生
怕就怕在,他无谓生死。
在谢书辞和他之间,必须有一个要死。
邓行森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来到谢安面前时,谢安垂眸看着指尖的桃枝,神色淡淡,波澜不惊。
邓行森狐疑地看着他,不敢冒然靠近。
谢安似是不愿意再将眼神分给其他人,淡淡道:“你想杀我只有今日。”
邓行森身体一震。
长风自遥远的地方吹了过来,风中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
谢安呼吸一滞,揉捻着桃枝的动作顿了下来,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眼睛怔怔地看向一个方向。
风声卷过满地废墟,发出鬼魅一般的呼啸声。
在风声和刀剑碰撞的音色中,一道铃铛的响声由远及近,万般清晰。
谢安唇瓣微弱地颤抖起来,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点上了一簇火焰,异常的明亮。
他垂下头,渐渐发出低笑声,那笑声畅快疯狂,透着一抹快意。
从降生的那一刻开始,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肆意地笑过。
愉悦的情绪从胸膛向身体蔓延,覆盖了他身体里的疲惫与伤痛。
心中的那一抹欢喜像春天的野草,在他心里肆意地生长,片刻就布满身上每一寸血肉。
他指尖溢出一缕灵力,融于桃枝之中,掌中桃枝光芒大盛,他却不慌不忙,将桃枝重新别回了腰间。
做完一切,他抬起头来,看向一脸警惕看着他的邓行森,笑说:“犹豫什么?不怕我反悔吗?动手吧。”
邓行森攥紧手里的佩剑,浑身僵硬不止,他不清楚萧寻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是他清楚一点,今日他和萧寻必定有一个会死。
而且,今日以后,逍遥门恐怕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机会了。
萧寻早已走火入魔,却硬生生压着天性没有爆发,若是今日不能杀了他,来日死的就是逍遥门一门!
他必须要杀了他萧寻!无论他现在的妥协是有意为之还是如何,他必须要将计就计!
“去死吧!”邓行森怒喝一声,手持长剑朝谢安刺了过去。
可出乎意料的是,在这生死的关头,谢安脸上的笑意却是更盛了一些。
“谢安——!!!”
谢书辞肝肠寸断地喊声撕裂长空,在静谧的夜空中响起,音色中的痛苦与不安几乎令人鸡皮疙瘩立了起来。
谢书辞看见他的小瞎子毫无反抗之力地坐在地上,而邓行森却已挥起长剑,朝他心口刺了过去。
那一瞬间,谢书辞目眦尽裂,声音冲破喉咙,心脏几乎要被一只手活活刨开。
“噗嗤——”
长剑没入血肉之中,鲜血融合了鲜血,漫天血色烧红了谢书辞的眼睛,他双腿一软,竟直直从狼背上滚了下来。
“谢安……”
苦涩的眼泪流入口中,谢书辞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方向,四肢短暂地失去了力气。
“啊!!!”
谢书辞大叫一声,一具尸体躺在他前面,手里握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