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拿纸笔来。」沈云苓看都不看裴铮一眼,扭身去吩咐连翘。
裴铮也看不懂,就静静地等着,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连翘在床榻支了张小桌,在一边帮着沈云苓研墨,似乎是早就打好了腹稿,提笔就来,看起来很是顺畅。
等她吹干了墨水,才让连翘递给裴铮,上面的内容倒也简洁,不过三排而已。
【需护我周全,保我性命无虞。】
【需予我自由出入裴府的权利。】
【三年期满,无论郎君是否事成,都必须遵守诺言,还我自由。】
她的字娟秀工整,和她的人一样赏心悦目,裴铮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快,而且她提出的要求很出乎他的意料。
都是些不费力就能办成的小事,唯一有点难度的还是第一条,不过对他来说也只是费点人力罢了,也不是不能应。
只是这和他认知里的不太一样,这女人不是图他家的地位和财富吗?怎么一句钱都不提?
不过女人大多心口不一,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实在看不过眼。
“你提的这些我都能答应你,这没什么难的,至于你说自由出入裴府,只要你不做伤风败俗有辱裴家门楣的事,我也不会约束你,更不会窥探你的隐私。”
“除了你说这些,我再加一条,若你在三年内有了子嗣,子嗣归裴家,我付你白银百万两,若你无所出,我也会给你二十万两,咱们也好聚好散。”
既然已经到这一步,还不如一次说个明白,拖泥带水的事,裴铮从来不干。
给钱若能一劳永逸,那他掏些银钱又何妨,裴铮也没觉得这话哪里伤人,反正她一开始进裴家不就是为钱所困,奔着裴家的财富来的吗?
可沈云苓才不想要那个钱,她又不是人伢子,卖自己还要卖孩子不成?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老太太补药一碗接一碗的送,他们虽只是逢十行事,但有孕也是迟早的事。
她试想,若真有那么一天,她真的会舍得把亲生骨肉丢在这宅子里吗?
还不等她得出结论,裴铮便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你若没有异议,我便去起草文书了。”
沈云苓心中权衡了一番,最终还是点了头。
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性命大于一切,若这条命没了,什么都是空谈。
不得不说,裴铮来得很是时候,在此之前,她在心中设想了无数方法,均不能成行,实在是相差悬殊。
“按上手印,咱们之间的协议就算达成了。”很快,裴铮写了两份文书回来,上面的内容是一样的,双方各按了手印,各自收好。
意见能达成一致,裴铮心里还是畅快的,“行了,你休息吧,我回前厅去了。”
沈云苓轻轻点了点头,正要让连翘相送,却听他说,“好好照顾你主子吧,我这不用讲究那些,不用送了。”
连翘等着裴铮走远了,才回到沈云苓身边,小声问道:“少夫人,您真的要和裴九爷合作吗?”
「连翘,这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我也不想攀附于他人,可咱们现在的力量太小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在我们成长起来之前,先借这棵大树‘乘乘凉’吧。」
连翘看完这段手语,默了默,还是将心中疑问说出来,“裴九爷,真的可以信的过吗?”
沈云苓微微一笑,「他看起来好似不近人情,但确实是个君子,应是可信,不然我们也没其他的路可走。」
她虽是这样同连翘解释,但心底其实是吐槽了一番,裴铮前几次和她独处的时候,可并不君子。
心下可算是安稳了些,精神放松了,倦意铺天盖地地袭来,沈云苓在连翘的服侍下重新躺回被子里,这一觉便睡到了黄昏。
结果刚睁眼,就瞧见了替老夫人传话的绿箩,床榻边这么悄无声息地站了个人,倒是吓了沈云苓一跳,也不知绿箩等了多久。
“少夫人,您醒了,这会儿身上可还有不适?”绿箩平日里话虽不多,但好歹是在老太太身边服侍过的,面上功夫十分了得。
沈云苓笑着摆摆手,意思是说已经无事了。
绿箩点点头,又道:“如此便好,老太太听闻少夫人不小心落水一事忧心不已,说让少夫人受委屈了。”
既是不小心落水,何来委屈一说?
沈云苓听出话中玄机,怕是老太太已知晓了来龙去脉,又派人来稳定她的情绪,眼下自己这枚棋子还有大用。
她不作为,安安静静地看着绿箩,等候下文。
“老夫人吩咐了小厨房,这几日给您多做些营养的,好补补身子。”绿箩说到这里,顿了顿,“老夫人还让奴婢转告您,顾家人已经安全归家,若少夫人想回去看看,等身子将养好了,她自派车送您回去。”
姜还是老的辣,这颗心心念念的‘甜枣’吃到嘴里,比什么都受用。
心里惦念着姑母一家,沈云苓开始积极吃饭,喝药,不出七天,她便大好了。
也幸亏是在夏日里,若是寒冬腊月,那真是大罗神仙难救,哪怕救回来,也是没这么快能好的。
只是手上的伤还要慢慢将养,沈云苓实在等不及,和连翘串通好了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