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性子真是别扭,你心中如何想,直接问她就是,光在这猜有什么用?徒惹自己心烦。”兰嫣毫不留情地点破裴铮那点小心思。
“这几次听你说起她,我实在不觉得她是个精于心计的女子,若真是那样的,岂会每次被你抓到正着?”
此时的兰嫣与见客时不同,人人都说她清冷自傲,又当又立,但其实那只是她用于自保的一种伪装。
实则,她是个性子直爽而又通透的女子。
也只有在裴铮面前的兰嫣,才是真正的她,可以做她自己,而不是曼音台的头牌。
裴铮也从不让兰嫣在自己面前称奴,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和礼待。
他看着笑盈盈的兰嫣,晃了晃杯中的酒,不吭声,似在思考她的话。
是啊,从自己被救清醒过来到伤愈,再到与她相见,他似乎从来没问过她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的,从来都是从他人口中说出来的‘真相’,裴铮的眼中恢复清明,兰嫣的话如醍醐灌顶。
注意到裴铮脸上细微的变化,“反过味儿来了?”兰嫣吃了颗葡萄,鼓起一侧的腮帮子,咕哝道:“其实不过就是旁观者清罢了。”
裴铮却抬眼看她,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忽道:“你想不想赎身?”
这句话吓得兰嫣被口中的葡萄噎到,捶了好一会儿胸口才顺下去,她瞪着一双美眸,幽怨地看了裴铮一眼。
“你莫不是对我存了别的心思?”说话间,突然凑到裴铮面前,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裴铮却用扇子抵住她的额头,轻轻往后推了推,认真道:“你怎会如此想?就像你了解我那般,我同样也了解你,所以,又怎么会把你从一个坑拉进另一个坑?”
“我如此说,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被拘在这里,外面有更广阔的天地,你未尝不可换个活法。”
见他真不像是说笑,兰嫣态度也认真起来,“你呀,你就先管好自己家院子里的事儿吧,我这里不用你操心,再说我这些年已攒下不少银钱,赎身指日可待。”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兰嫣便又提起沈云苓,“你说你对我一个楚馆里的清倌儿都能倾心相待,为何就不能对你的小妻子多点耐心?”
裴铮身边这些人里,除了他敬重的长辈,也就只有兰嫣敢如此同他讲话。
他也不恼,眼底带着笑意,“我与你的交情深厚,与她才相识多久?这如何能比?”
兰嫣撇了撇嘴,“那你的妻子还要和你过一辈子甚至为你生儿育女呢,难道这都不足以给一个听她说话的机会?”
话至此,裴铮又不吭声了,但其实心底已经有了主意。
屋内再次静下来,有些尴尬。
兰嫣识趣儿的不再提起沈云苓,她站起来,福了福身,“前些日子刚得了一曲谱,觉得此时特别应景,不若我弹给你听听?”
闻言,裴铮撑起下巴瞧她,勾唇一笑,“那裴某就洗耳恭听了。”
兰嫣道了声等着,便要去取琴,可转身的瞬间眼底有一抹落寞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