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生气?沈云苓听出他话语中的愠怒,为何要生气,她觉得莫名其妙,无措地回看向他,这话让她怎么接?
过什么样的日子,又不是她能选的,是不是在他眼里,自己做什么都是错?
他若是凡事都看不过眼,干脆把她休了好了,她也不愿在这受窝囊气。
偏生他说了这么一句就没了下文,四个人在屋里干瞪眼。
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手又被冻得干巴巴的疼,沈云苓看着桌上的吃食热气越来越弱,心里有些急。
面条得趁热吃,不然一会儿凉透,吃了冷食又要腹痛,可裴铮就那么直愣愣挡在眼前,他话说完了,还不走吗?
沈云苓实在不明白,黑灯瞎火的,他跑来这里做什么,看他那样子,倒不像是为了同她行事而来的。
殊不知,裴铮也在等她的下文,在等她服软,就像初见时那般。
可,沈云苓却像是和他较着劲儿,她的小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怎么,他一个活生生的人还不如一碗面?
为何一碰上她,自己总是沉不住气,如个达不到心愿无理取闹的稚童。
裴铮暗中瞧不起自己的不争气行为,动作却快于想法,她既那么惦记那碗面,拿走便是。
“不言,我与少夫人有话要说,桌上的吃食撤下去吧。”裴铮收回视线,轻轻转动着扳指,慢条斯理道。
?沈云苓的手几乎是下意识抬起,她才只用了两口!
“沈云苓,我有时是真看不懂你。”裴铮欺身走近,借势握住她纤细的皓腕。
然下一瞬,眼前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还好裴铮反应快,一把接住她,不然这一跤摔下去,非摔破了头不可!
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说晕就晕了?
裴铮看着双目紧闭的沈云苓,察觉她呼吸声不对,手探向她的额头,刚抚平的眉头再次皱起,发烧了?
这屋子是不能待了,不作他想,裴铮打横将沈云苓抱起,大步流星地朝外走。
连翘一直提着气,见状立马追上去,就怕裴铮对沈云苓不利。
“爷!您放过少夫人吧,她近来身子就不大好,才刚来葵水,实在不宜……”
话没说完,前面的裴铮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年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你以为,我要对你主子做什么?”
连翘顶着骇人的目光,咬了咬牙,她也是才想起来今日是什么日子,“爷,今日逢五,奴婢以为,以为…”
裴铮冷哼一声,“心放回肚子里吧,我没那个心思。”转而继续朝前走。
连翘亦步亦趋地跟上。
将人抱回自己的卧房,裴铮才有空搭理连翘,没头没脑来了句,“你主子不会说话,你也哑巴了?”
连翘一心记挂着沈云苓,抻着脖子往里张望,没听清裴铮的话,“爷,您说什么?”
想着这丫头是沈云苓的心腹,应当是无所不知,毕竟还有话要问她,吓到她可就问不出来了。
裴铮干咳了两声,声线放缓,“有郎中在,你不必担心她,出来回话吧。”
连翘指着自己的鼻子,“爷有话问奴婢?”
她明知顾问,裴铮仿若看到了女装不言,气笑了,“那屋子里还有第二个能同我说话的人?”
连翘诚惶诚恐,颔首低眉迎上去,“是。”
来到了外间,裴铮寻了个位置坐下,“刚见你与她同席,可见你在她心中分量不轻。”
以为裴铮是对她的没规矩不满,生怕他再迁怒于自家姑娘,连翘匆匆跪下,“爷,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目无尊卑,您千万别怪少夫人。”
连翘的惧怕之意不像是装的,裴铮有些无奈,他也没说什么。
“你起来回话吧,我没有降责的意思,只是想说,你们这样亲近,你应当是在她身边伺候许久了。”
换了个开场方式,连翘听起来,觉得裴九爷是有要与自己促膝长谈的意思。
但她一个奴婢,能同他聊什么?
连翘一个激灵,难不成是要套自己的话,问姑娘的事?
不行不行,自己一定要管住嘴巴,不能连累姑娘。
连翘做着丰富的心理活动之时,裴铮也在愣神。
正如连翘猜想的那般,他还真有此意,刚一路把沈云苓抱过来,他心中突然生出疑问。
这个疑问今日若不得解答,他怕是无法安睡。
原想着,她对自己不冷不热是欲擒故纵。
但她今夜根本不知他会过来,更别提提前布置好惨状博他怜悯了,而且她的手,没有个十来日是冻不成那样的。
再有种种迹象表明,她只是在故意躲着自己,是惧怕,是嫌恶,是疏离。
“连翘,你跟着少夫人多久了。”裴铮收回思绪,淡淡开口,“你坐着回话吧。”
……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裴铮把连翘留下照顾沈云苓,自己一人去了书房。
连翘望着裴铮离去的背影,心道,完了完了,就这么稀里糊涂把事儿全抖搂出来了。
她自责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平常少夫人就让管住嘴,就是管不住!”
此时,里间传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