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于沈云苓来说,像是刻在骨中的枷锁,她恍然回神,对陆今安抱歉的笑了笑。
陆今安立刻会意,将沈云苓轻轻放下,现在想来,自己刚刚的举动多有不妥。
男女毕竟有别,再说他们一个是尚未婚配的世子,一个是高门大户刚入门的新妇,身份实在敏感。
可让他眼睁睁看着人在他眼前坠马?陆今安自问,他做不到,那不是君子所为。
但眼下,他的行为好似给她惹了麻烦,陆今安听得出,裴九生气了。
本要离开的,想了想,还是得替沈云苓解释清楚,于是让下人把马牵回去,他则转过去同沈云苓并肩。
沈云苓有些意外,他这是何意?
忘了裴铮还在场,她抬眸看向陆今安,探询之意明显。
此情形下,裴铮倒像是个局外人,二人被他抓个现行不收敛也就罢了,居然还在他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当他死了不成?
“以前竟不知,世子爷如此怜香惜玉,只不过您惜的这块玉已经有主,怕是承不起世子爷的厚爱。”
裴铮说话不算客气,听得沈云苓皱起了眉。
却听陆今安淡淡开口,反击道:“陆某做事向来凭心,裴兄这话听着倒是有趣,若玉的主人真的珍惜,今日怕也不会有陆某什么事了。”
裴铮回来时,只看了个收尾,光顾着眼前二人行为不轨,心想沈云苓骗了他,说不会打球,转眼就跟陆今安策马奔腾。
气血上头,一直端着的架子崩了,过去的他是万万不会做出如此幼稚可笑的事,有失身份不说,还容易落人口舌。
他只看到了二人看似亲密的接触,却不曾了解过为何陆今安和沈云苓会出现在球场上。
现下听陆今安这么一说,他倒是冷静下来,见沈云苓虽同陆今安站在一处,但也知道保持距离,倒不像是有私情的样子。
“还不过来,要麻烦世子到什么时候?”裴铮语气缓和了许多,却仍是透着几分气恼。
沈云苓不愿多生是非,尤其怕连累陆今安,知晓若是三人再僵持一会儿,明日市井估计又得传些不堪入耳的了。
她无奈一笑,对着陆今安施身行礼,心中暗道,感谢世子爷今日相助,他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陆今安虚扶了她一把,面上也溢着淡淡的笑,道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裴铮干咳了一声,沈云苓才收回视线,移步至裴铮身侧。
“如此,我夫妻二人就不多做打扰了。”裴铮作揖,咬重夫妻二字。
陆今安面不改色,抬手做请的姿势,“裴兄自便。”
也正是这一动作,暴露了陆今安腰间的香囊。
银灰色,绣着山川,香囊看着就很新。
裴铮一眼看到,登时想起那日不言笑着同自己说的话,他眸色渐冷,原来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她并无同自己示好的意思,竟是自己会错了意。
近日来,他所做的一切,在此时的真相大白下,显得那么可笑和廉价。
不言同样看到了世子爷腰间的香囊,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少夫人的香囊居然不是给爷绣的?
那爷不是白期待了?这两日爷丢了旧香囊,身上一直未曾佩戴新的,就是等着生辰少夫人送礼呢。
爷就是嘴上不说,其实期待着呢。
思及此,不言额头竟沁出了汗珠,他想到是自己嘴没把门,将猜测说与裴铮讨主子欢心,人家少夫人从没说过那香囊是给爷绣的。
完了,惹大事了,不言惶恐不已,怕是回了府,少不得一顿重罚,不言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
“世子爷的香囊不错,裴某也甚是钟意,不知世子爷是从何处得来,可否告知于裴某,裴某也去置办一个。”
本都要走了,却又因为一个香囊止住了脚步,裴铮明知故问,他不好受,自然不能他一个人发堵。
“怕是要让裴兄失望了,友人相赠,仅此一个。”陆今安放下手,披风一同落下,将香囊盖得严严实实。
友人?裴铮瞥了身旁的沈云苓一眼,她倒是能耐,原以为永安侯世子看不上她,不成想竟是低估了,她果然是勾人的一把好手。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以前还没发现,她的胃口这么大,还没从裴家出去呢,就已经找好下家了,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裴铮越发觉得自己所行种种成了笑话,再待下去,恐怕难堪的只有自己。
他扯了扯嘴角,“那真是遗憾,家中还有事,就不叨扰世子爷了,告辞!”
说完,裴铮便转身擦过沈云苓,大步流星地离去,完全不管沈云苓是否跟上。
沈云苓叹了口气,同陆今安福了福身,才一路小跑追着裴铮而去。
陆今安站在原地望着她渐远的背影,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想起今日她在球场上出色的表现,心仍会悸动不已,可他也深知她已是他人 妻,这样的心动实在不该有。
只是,刚刚敲着裴铮与她仿佛并不亲近,二人并不像夫妻,倒像是主仆。
她那样好的一个姑娘,裴铮竟不知珍惜。
“世子爷!老爷在那边寻您呢,您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