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府,大公子书房。
“光站着,不说话是为何?”陆今安坐在书案后,淡淡扫了眼立在屋中央的陆雪儿。
陆雪儿今日在马球场上吃了瘪,闹了好阵子情绪,在房里实在憋不住,才鼓起勇气来找兄长对峙。
可真见了人,她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打心底里,还是有些怕陆今安的。
“若是为今日我帮衬裴家少夫人一事,那妹妹还是请回吧,为兄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你也不必来我面前别扭。”
他这会儿心里也乱糟糟的,陆今安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大哥哥,你既然提起,那妹妹也就直说了,要不今晚怕是难以安睡。”陆雪儿向前迈了几步,走到书案前。
“大哥哥素来不理闲事,今日何故为了个外人与小妹较劲?”陆雪儿发问。
为何?陆今安自己都不知道,按理说他救了她,她也解了他头疾之苦,已经两清,没必要再搅和在一起。
可今日,他听了下人来报,几乎是想都没想便赶到了现场,与父母说是不放心妹妹,结果真到了地方,吸引住他的只有那倔强单薄的倩影。
怕自己的异样被妹妹看破,陆今安放下手中诗经,严肃起来。
“那你呢,为何一定要与她为难?”陆今安反将一军,“你存的什么心思,雪儿,为兄已经同你说过很多遍,那裴子陵与你并不相配。”
“你又何故一而再做出有失身份的事?今日在场的勋贵人家不在少数,母亲为何办这场马球,你难道不清楚?”
陆雪儿本就不痛快,歇斯底里:“哥哥胡说!为何不相配,若没有那个哑巴,子陵哥哥定然是我的。”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陆今安极少对妹妹发火,曾经就是再生气,也顶多是训斥两句,可今日一反常态。
陆今安觉得,妹妹对裴子陵已经到走火入魔的地步,若再不骂醒她,早晚要闯下塌天的祸事。
“便是没有现在的少夫人,也不会有你机会,除去容乐县主不说,他裴子陵心中住着何人,你不清楚?”
“你几次犯到他跟前,他对你多有宽宥,看得是谁的面子?雪儿,你醒醒吧,别再自欺欺人了。”
陆今安对亲妹妹到底还是疼的,不然也不会给她收拾那么多次烂摊子。
“你胡说!我不听!”陆雪儿不愿面对现实,又觉得被兄长训斥一顿,羞愤不已,竟在陆今安书房发起了疯。
瓷器书册都被她推到地上,顿时一片狼藉。
动静闹得大了,自然也就传到了永安侯夫妻耳朵里。
星格外璀璨,永安侯府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
次日一早,沈云苓按时出现在饭厅,起初没见裴铮的影子,以为他不来了,整个人松快许多。
只要同他坐在一处,她必然是吃不好的,他不在,正合她心意。
盛了一碗翡翠粥,慢悠悠喝着,刚准备夹个汤包,裴铮风尘仆仆走了进来。
沈云苓的手僵在半空,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反应快得很,立时站起来,同裴铮行礼。
“在咱们自己院子里,不必这么拘束,坐下吃吧。”裴铮语气淡淡。
见他坐下,沈云苓才跟着坐下来,她以为依他的性子,经过昨天那桩事,恐怕要消失一阵子,可没想到今天就像个没事人儿了。
他不同她生气了?
沈云苓偷瞄了身侧的男人一眼,便看到了他手背上的伤口,暗暗猜测,这是同人打架了?
再看他身上穿的仍是昨日的衣服,又刚从外面回来,这猜测在心中坐实。
只是,他不说,她也不去问,毕竟也不在她应该操心的范围内。
一碗粥见了底,沈云苓轻轻擦了擦唇间,安坐于一侧,等着裴铮用完饭。
“不必等我,你若有事自去忙吧。”裴铮说这话的时候没看她。
沈云苓有些诧异,说起来,今天的他与往日不太一样,虽对她是依旧的寡言少语,但语气似乎柔和了些?
想着连翘也还没用饭,沈云苓也就没矫情,他都开口了,不走才是傻子。
起身行了个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人都出去了,裴铮才抬眸看向她离去的背影,扯了扯嘴角,道了句,“没良心的。”
罢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反正他们朝夕相对,总会有化冰的一日,他如此想着。
忙活了小半夜,裴铮吃完饭便回房间补觉去了。
以至于沈云苓端着药匣子来时,扑了个空。
“少夫人,爷回房间休息去了,要不您?”值班的丫鬟看到她,恭敬道。
这是裴铮吩咐过的,以后霁月轩谁再敢对沈云苓不敬,谁就卷铺盖走人。
是以,沈云苓在霁月轩算是当上了名正言顺的主子。
休息去了?沈云苓垂眸思索了片刻,随后将手中的药匣子交给眼前的婢女,又指了指房门。
婢女会意:“少夫人这个是给爷准备的?奴婢知晓了,少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妥帖转交的。”
沈云苓点点头,转过身时,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不少,不用她亲自交给他再好不过。
本来她此举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