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苓扒开挡在身前的土匪,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给连翘围上,比划着,「你若不说给他听,咱们都得死在这。」
她刚刚就想明白了,她们遇上这伙人并不是凑巧,光头他们倒像是早就知道她们会路过这里,刻意等着她们一样。
还有那堵在路上的巨石,也出现得太凑巧了些。
细思极恐,恐怕裴铮也是被设计支回去的,只要裴铮不在,抓她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简直易如反掌。
沈云苓猜想,她们此行路线是被光头一行了如指掌的,是有人透露给了他们,估摸着就是想借着光头的手除了她们。
对她们行踪了解的只能是裴家内部人,这又很让沈云苓费解,若是想夺权,抓裴铮一人什么都解决了,为何要抓她们这些说不上话的妇人。
从她和兰嫣被抓进来到现在,老夫人一声没吭过,显然也是看明白了这其中的道道,她却不作为,难道老夫人不在意生死?
她看不透,更不想猜,眼下她只想护住自己在意的人。
“她又比划什么呢?”光头男的耐心用尽,拿着匕首的手稍稍用力,连翘的脸便见了血丝。
疼痛让连翘头脑渐渐清醒,她想了想自家姑娘的话,开了口:“少夫人说,让你放了我们,她一个人在这给你当人质。”
光头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沈云苓:“你看老子这样像傻子吗?把人放了老子还能拿到钱?赎一个人和赎一群人,那能是一样的吗?”
沈云苓看了一眼连翘,让她继续说。
“大当家的把我们绑来不过是为了赎金,大当家稀里糊涂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连翘壮着胆子说道,“老夫人身体不好,大当家背后的人说过吗?万一老夫人出了什么岔子,大当家的想过后果吗?”
听了连翘的话,光头男明显变了脸色,甚至往老夫人的方向看过去,他犹豫了。
显然他对老夫人的身体状况是不知情的,还以为能坐上大当家的位置,头脑定不一般,没成想被试探了几次就败阵了。
沈云苓心里有了底儿,又比划让连翘继续说,打铁要趁热,博弈讲究的就是心理战术,若她不强势一点,只会满盘皆输,她不敢含糊半点。
“大当家的别到时候鸡飞蛋打,白白做了别人手里的刀。”连翘如此说。
暗里却是为她家姑娘捏了一把冷汗,眼前的人可是土匪头子,万一真惹了他不痛快,她们小命就得玩完。
可连翘又是打心底信任沈云苓,所以她才能顶着压力翻译出这些手语。
事实证明,信她家姑娘准是没错,她说了这么多不敬的话,大当家的也没恼,反而像是在认真思考。
连翘趁此回到沈云苓身边,小声说道:“姑娘,奴婢先与您说好,奴婢说什么也不会丢下你的。”
沈云苓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没动作。
她在观察光头男,随时等着应对下一步。
“瘦狗,你去找个郎中来,要快。”忽然,大当家的有了动静,“山底下村医找一个也行,来给这个老太婆看看。”
沈云苓的话对他起了作用,可他也并不是完全信任,总要自己确认过了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成了!沈云苓暗暗地想,只要确认了老夫人的身体状况,接下来就要好办得多。
瘦狗腰带都解了一半了,都怪这个死哑巴,他狠狠白了沈云苓一眼,又去瞧连翘,可惜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他还有点不死心:“当家的,小的一会回来还能不能?”
试探地问出口,结果回应他的却是光头男劈头盖脸一顿骂,外加一脚踹向胸口,瘦狗被踹倒在地,半天没能爬起来。
“你他娘的成天就惦记裤裆里那点破事!”光头男斥骂道:“赶紧把事儿给老子办明白了,不然老子就办了你。”
瘦狗见当家的真的怒了,不敢再有二话,连滚带爬地去找郎中。
光头男双手搭在膝盖,看向沈云苓:“你最好不要诓老子,否则有你好看。”
也许因为都是女眷,就没捆着她们,让她们行动方便了不少。
沈云苓只当没听见,她拉着连翘走到墙边坐下,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药包,她带了白玉膏的。
说来也是讽刺,这白玉膏当初还是老夫人送给她擦伤口的,没想到还能有用上的一天。
也得亏她有随身带药的习惯,不然连翘好好的一张脸耽误了,非要留疤不可。
“大当家的,你看那个娘们,还有心思上药呢。”大朱一脸嫌弃地同光头男说道,“到底是娘们,死到临头了,心还那么大。”
光头男望去,陷入沉思。
真的是心大吗?他看倒不见得,身处如此险境还能稳若泰山的女人,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观至此,光头男对沈云苓的说法又信了几分,他又看向始终不发一言的老太太,气色确实是越来越差。
光头男不由得心生烦躁,扬声问了句:“瘦狗死哪去了,还没回来吗?”
外面有人回应:“大当家的,这会儿雪太大了,估摸着狗哥耽误在路上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一个时辰后,瘦狗终于顶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