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满这个夫人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像个夜叉一般令人生厌,若不是忌惮庞氏身后的娘家,他早就休书一封打发了。
如今还敢谋害他的母亲,天理难容,此等毒妇更是该千刀万剐才是!
他并不认为自己子嗣单薄是自身原因,相反,他觉得都是因为后院有这个夜叉在,所以他膝下才不得一子。
只要没了眼前这恶婆娘,以后他自有儿女绕膝。
至于裴欣,不过是个赔钱货,他根本不在乎,女儿他才不稀罕,以后再生便是。
是以,裴三老爷才冷眼旁观着,不发一言。
裴欣和庞氏嘴里被手脚利落的小厮塞了破布,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有呜呜的声音。
“行了,既然一切真相已经查出,铮哥儿,毕竟是家事,不要闹得太难看,家丑不可外扬。”大夫人凑到裴铮身边,“那毒妇咱们悄悄打发了便是,给你三叔留点面子。”
她像是极力在掩盖什么,巴不得这事儿赶紧解决。
说完,也不管裴铮应没应,大夫人就拿出当家主母的架势,要下命令,陆今安却站了出来,“且慢!”
大夫人被一个外人打断,内心自是不满的,可碍于陆今安的身份,又不得不强扯着嘴角,“世子这是何意?”
陆今安做了作揖,“大夫人,在下刚刚的话还没说完,老夫人虽体内早就有了致命的毒,可却不至于如此急迫索了她老人家的命,早前在下也为她把过脉,老夫人她是油尽灯枯,可也没这么凶险。”
“按上次诊脉来看,老夫人最少是还能活三月有余。”
此话一出,再次引起群众哗然,刚走出几步远的三老爷和五老爷一行人止住脚步折返,五老爷快步来到陆今安身边,“世子是说,母亲还是遭了歹人毒害?”
陆今安点点头,“刚在老夫人唇边发现秽物,其中含有鹤吻的成分,这鹤吻本也不致死,只是碰上了八重紫,二者相克,才……”
后面的话,也不必说了。
“竟还有这么档子事儿!”五老爷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去抓裴铮的袖子,“侄儿啊,你可得好好给你祖母讨回公道啊!”
裴铮脸色深沉,拇指和食指轻轻捻动,末了,转身和陆今安说道:“多谢世子深夜前来,又为我等指明方向,这夜已深,也不好让世子跟着一起耗,裴某这就派车送二位回去。”
他双手抱拳,“今日多谢世子。”
这是赶他走了,陆今安想,恐怕这裴铮未必不知凶手是谁。
罢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也没掺和的心思,一开始他也只是想来看看沈云苓罢了,这又碰上她被人污蔑,才逗留至今。
他也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也懒得讨那个嫌,“裴兄客气,那在下就不多做叨扰了。”
他带着南星跟在不言身后离开了院子。
裴铮盯着陆今安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转身看向沈云苓,“今夜我还有事忙,你受了惊,不便守夜,先回去休息吧。”
沈云苓也没想守夜,听完裴铮的话,福了福身子,带着连翘匆匆离去。
……
二人走在游廊,还有些没缓过神,连翘后知后觉地问道:“少夫人,您有没有觉得,今晚发生的一切跟做梦似的,老夫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沈云苓轻咬红唇,摇了摇头,「莫要非议。」
比完手语,沈云苓陷入了沉思,看来她要尽快离开裴家了,不然早晚被这宅子吃了。
行至一半,听连翘小声惊呼,“少夫人,前面是否站了两个人!”
沈云苓抬头看去,一下就认出了陆今安和南星,她左右环顾,发现这会儿没什么人,才快步上前,欠了欠身。
“不必如此多礼,我在此等你只想看看你是否安好。”陆今安毫不避讳,直言道。
沈云苓退了两步,摇了摇头,意为她无事。
清凉的月光倾斜而下,打在沈云苓的身上,光线柔和,美人更娇。
可她颈子上的红痕也因为她的动作而展露出来,陆今安虽不曾经历过男女之事,可他毕竟是个男人,怎会不知那红痕代表着什么。
袖中的手攥紧,嘴角划过一抹看似云淡风轻的笑,眸底却漫出丝丝掩不住的苦涩,“如今见你无恙,我心也安了。”
陆今安站直了身子,压制着心头一阵阵席卷的钝痛。
他动作缓慢地将双手合于胸前,声音微哑,“天色不早,少夫人今晚又受了委屈,在下在此拦住夫人去路已是不妥,不好再多说。”
说完,陆今安侧过身子,让出身后的路。
沈云苓指甲深陷掌心,早已忘了疼痛,已沁出丝丝血迹,她想,好在夜色浓,手掩在袖子里,才叫他无法察觉。
毕竟是在裴府地界,与外男有过多拉扯只会平添烦扰,况且……
沈云苓抬眸看向陆今安,她已经身在泥泞中,不想让眼前人受她牵连,他本该是天上月,不该被凡事所扰。
望着他出了神,引来陆今安回望。
他喉头发紧,手不自觉地朝前伸了伸,却又顿住,他凭什么去触碰她,她若夫妻和睦,他不该扰她心神,坏她清誉。
思及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