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当今费尽心思,虽也提了一些人上来,但到底基础薄弱,不过在下面打打下手罢了。真正举足轻重的却还是老圣人一朝的老臣。
当今年轻,意气风发,自然不愿同那些人低头。当然,他手中无钱又无人,他的低头也换不来什么。
为解困境,当今便年年都往江南派人。
盐铁乃重中之重,当今自然不会放过。只是那林海却是个不知变通的,这么些年,竟连一个人也没有插进去。
当今束手无策,又气又恼,却也暗自艳羡老圣人手中有这么多精干能臣。
再一个便是勋贵,他们由老圣人一手捧起来,自然唯老圣人马首是瞻。虽然被老圣人狠狠坑过一回,却依然愿意为老圣人冲锋陷阵。
如今他们虽退出朝堂,后辈也没有出息的。但当时,他们大多数人家可都是带兵的!
如今他们是安分守己还是枕戈待旦,谁也不知道。
至少当今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这便又是一重烦难。
如今贾赦不过一封折子,便能解当今心腹之疾,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安稳而已,张书瑾自然愿意帮着他递上去。
张家同贾家的关系当今自然知道。
当年那件事,张家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当时的张老爷子不过是担了个太傅的名儿,便被老圣人清算了个彻底!
好在张家清流世家,不过是被一撸到底,回原籍去了,如今考出来做官也是一样的。
当今将折子拿在手上,却没有打开,只看着张书瑾:“贾恩侯如今可还好?”
张书瑾恭敬拱手:“姑父康健,还问起陛下身体。”
当今笑了笑:“我记着贾恩侯不是个有脑子的,这主意是你给他出的?”
张书瑾一怔,忙躬下身,“陛下明鉴,微臣同姑父并未有过多交往。姑父怜惜微臣家计艰难,虽有帮扶,却从未向微臣提及过朝堂之事。”
当今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一只手在折子上轻轻点着。张书瑾不敢起身,半晌方咬牙道:“微臣听贾将军的意思,该是林大人出的主意!”
当今一愣,“哪个林大人?”
“林如海林大人。”
是他!
可知道原因?
“姑父也不知道的,不过我想着林大人既然给姑父出了这样的主意,想来江南该有消息的。只是江南路途遥远,许是不几日才能有消息传来。”
当今沉吟一会儿,方打开折子细看。
“你可知贾恩侯所求为何?”
微臣不知!
当今轻笑出声,将折子递给他。
张书瑾快速扫一遍,忙合上折子,“陛下,这……”
当今摆手,“无妨,不过一介女眷,我尽知的。”
他们当时俱是老圣人指定的东宫属臣,这些也是他能做出来的。
说起来,当年的太子可真真是惊艳绝伦之人,当真担得起贤良方正之名,所见之人无不倾倒。
当时的当今真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皇子,实在算不上什么牌面上的人!
他母族不显,母妃又早逝,在宫中着实艰难。还是太子他们见他窘迫,便时时处处都带着他,将他护在身后。也是因此,他后来才能入了老圣人的眼,坐在了这里。
故而,他如今虽然是新帝,心中却并不记恨太子。
他看看面前恭敬侍立的张书瑾,心里微叹,他这般年纪,便是见过贾恩侯年轻时候的风华也该不记得了才是,自己不该问他的。
都知道贾家虽是以武起家,却个个生得好。
当今还从未见过如贾恩侯那般好看的人,家境好,长得好,那般张扬肆意的人,就如同一个小太阳一般,照亮他那段黯淡的人生。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不值钱的消息,就想换他贾家一辈子的安稳,也太小瞧了人。不过他想要的那个宫女儿倒是可以给他,总归看着她成日在眼前晃,也是心烦!
当今拿随手起旁边的折子,“过两日再宣贾恩侯进来听旨。”
是。
外面男人们担惊受怕,却影响不到内宅。
今日府里却是热闹。
王熙凤不是个拖沓的,既已决定了,便回了贾母同邢夫人,提了平儿做姨娘。她这等贤惠,贾母自是没有不应的。
这日正是平儿的好日子,王熙凤倒也给她脸面,请了众人来贺她。正热闹的时候,门上便有人来报:“有宫中的内官来了!”
贾府多少年未曾接待过天官,心中俱是一惊。忙命开了中门迎进来,却是带了圣人的口谕,宣了贾赦贾政等人进去听旨。
众人不知何意,一时间惶惶起来。
王夫人更是激动,面色变换不定,坐都坐不住了。
迎春左右看了看,心中有些惴惴。
她想着一个可能,不由得有些灰心。
若真是那样,甚至都不用那位说话,这府中又会变成以前的样子,那她这般费尽心思又有什么用呢!只恨她一个内宅女子,走不出去,只能等待罢了。
好在不过一个时辰,贾赦他们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人。
迎春定睛细看,隐约能认出是早早进宫的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