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起,浮现出自父亲患病两年来难得的微笑。
苍寒抿了抿嘴角,微微的点了点头。
“天越来越冷了,记得多穿些衣服,别冻着。”娘亲关切的摸了摸苍寒的脸颊,那是自始至终无微不至的爱。
“恩……”苍寒刚应了一声,就吃疼的眨了眨右眼,仿佛被尖锐的铁针生生刺进瞳孔当中。
他咬了咬牙,抬起手用拇指按住颚骨,其余四根手指头戳在眉毛位置,像是要把眼珠子给抠出来。
“又疼了?”娘亲见状,愁容更甚,一如既往的不知如何是好。
便是苍寒,也没有办法,只任由这打小起就时而刺痛的感觉忽然的出现,再渐渐消失。
许是因为左眼被挖去后留下的后遗症?又或是什么,便是那李医师也说不出个理所然。
他驻足停下,开始深呼吸,伴随着眼眸里闪过的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模糊画面,数息之后,刺痛感逐渐淡去。
“没事了,娘亲莫担心。”
苍寒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是透着一抹凝重,最近几天来这刺痛感的次数比起过去要多多了。
“没事就好,娘亲先去给你爹熬药,”娘亲说着,就唤来芯儿,让给搀扶住苍寒扶到屋里休息,随即带着丫鬟青儿离开。
“少爷要不要睡一会?”
“不用了,”苍寒没有去屋子,反倒是折回步子,迈向府外:“走,随我去城里逛逛。”
“可是……”芯儿愣了一下,眼看苍寒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无奈中连忙跟上。
…………
此时正直午后,灰蒙蒙的天色虽然不讨喜,但这快要过年的气氛,却是愈加浓郁。
苍府地处流芳城的一环,说白了,就是正中央那一撮地,四周的其他宅院,都是官府,包括都督府,左执事府等等。
外面一圈,便是二环,也是最繁华的地方,秦楼楚馆,酒楼戏院……多到一眼看不过来。
苍寒脸上带着淡淡的迷茫,漫无目的逛荡在热闹的街市上,所过之处,外人的窃窃私语时而传来。
“那不是寒公子么?听说他爹右执事大人快不行了,他还有心情出来玩?”
“就是,听说今个连府里的字画古董都贱卖了还远远不够,真惨呐……”
“还不是右执事大人生的那怪病,两年来不知道吃了多少灵丹妙药都无法根治,连神通广大的李医师都没辙……”
“唉,可惜啊,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呐。”
“话是这么说,但要我说啊……说句不中听的……那右执事大人活着也是受罪,还拖累家人,不如…早…早死早超生……”
关于这些闲言碎语,苍寒便是听见了,也当是没听见一样,麻木的连个眼神都不会有。
直待走到那物是人非的醉仙楼前,才生了些光泽,这曾是他苍府的家业,曾是父亲所创建的酒楼,已然在数月前变卖。
芯儿跟在后面,睫毛微颤,满目怀念。
城很大,路很多,苍寒走走停停,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那救命的药方历来都是五日一个疗程,换而言之,他当前缺少的银子,有二千两之多。
饶是他脑瓜子聪明伶俐,也想不出来,怎么在一日当中,赚取数千两的白银。
天阳昏昏,隐藏在云层当中渐渐倾斜,直至苍寒逛遍了大半个流芳城,来到了那千秋赌坊外。
他微微抬头,望着那块镀金的铁疙瘩明晃晃的挂在大门上,怔怔出神。
这是城里最大的赌坊,时常传出一夜暴富的事儿,金银如水,滔滔不绝。
“少爷……”
芯儿担忧,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哟,这不是苍府的寒公子么?”
千秋赌坊有六层,此刻在这三楼的临街一面的床沿处探出一位白白胖胖的少年,正饶有兴趣的俯视着苍寒。
少年叫叶辰,四大家族之一的叶府三少爷,有钱任性,十足的纨绔子弟。
苍寒翻了翻眼皮,扫了对方一眼,便要离去。
“想赌,却又不赌,错过今日,你还有机会?”
叶辰的声音,向来有些阴阳怪气,听着让人很不舒服,如今更是带着一抹讽刺般的嘲笑。
苍寒走了两步停了下来,顿了顿又继续迈步。对方说得不无道理,他自然想赌,唯有赌,才可以最快速度的来钱,而且是大钱。
可他的赌术,向来寻常,而今,亦没有太多钱财押注。
便是赢了,也不多,万一输了,更是火上浇油。
“二百两,二百两黄金!”叶辰言语狂妄,倒也是真的财大气粗。
他仿佛知道苍寒缺这么多钱似的,一时之间,吸引了很多百姓的围观。
“大字不识的蠢货,与你赌?胜之不武。”
苍寒抖了抖肩,反讽过去后,再不回头。
“你放屁,你你你给我站住!”
“什么狗屁胜之不武,你就是不敢赌,你就是怕输你就是穷!”
叶辰在后面挥舞着手不断叫骂着,像只涨红脖子的公鸡,气的脑瓜疼。
在外人眼里,关于苍寒敢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