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鸾的手指,狠狠地扣着棺木,她的声音几乎颤栗的说不出话来。
她颤栗着身子,一字一顿的呢喃:“大哥的尸体不翼而飞,我翻遍了整个黑风峡岭,都没能找到。”
云倾这一刻,只觉得肝肠寸断,她一直忍着,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的崩塌皲裂。
她满眼惊愕的看着云鸾。
“你的意思是,大哥最后,竟是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吗?死了,连下葬的尸体都没有?”
“为何啊,为何会这样?”
她将云傅清的尸体,交给王坤,当即便从地上爬起来,扑向云鸾。
“云鸾,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是说,你会带着父兄回家的吗?大哥他在哪里?你为何没有将他找回来,你为何会丢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荒山野岭,再也回不了家?”云倾揪着云鸾的衣领,歇斯底里地怒吼质问。
大哥死了,尸体都没有,这让她面对这残忍的事实?
如果母亲知道,如果大嫂知道,她们该怎么活?
云鸾猩红着眼睛,胸腔犹如被长枪狠狠地挑破,翻滚出那鲜血淋漓的皮肉。
她怔愣地凝着云倾,喉咙那里犹如被刀子,一刀刀地切割撕裂:“三……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用,我找不到大哥的尸体,我没办法让他完完整整的回家。”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罪人……我这满身都是难赎的罪孽……”
她说着,屈膝跪在地上,握着云倾的手掌,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脸颊扇去。
“三姐,是我的错,你打死我吧。最该死的人是我,可我没却没死……这是何等讽刺。或许,如果我死了,父兄他们就能活着回来了?”
“我该死,我怎么就不去死呢。三姐,你说对不对?”
啪啪的耳光声,此起彼伏,响彻在四周。
萧廷宴握了握拳头,趋步上前,他想要阻拦云鸾,可是那双脚犹如坠了千斤……
他无法分担她的心中的悲痛,他更没有半分,带她脱离那苦海。
或许,用这样的方式发泄发泄,她积压在心底的绝望情绪,是不是就能驱散几分?
这一刻,他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云倾感受着自己掌心,那酥麻的痛感,她泣不可仰,痛心入骨。
她牙龈不自觉地嚼出血腥之味,滔天的恨意在眼里翻滚,她怔怔地望着已然陷入梦魇中的妹妹。
一时间胸腔里酸胀无比,几乎快要把她整个人都给击溃殆尽。
她再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阻止云鸾伤害她自己,一把将她抱住,凄厉哭道:“小四……你何苦要这样折磨自己?这一切,哪里是你的错?”
“你不要伤害自己……三姐没怪你,父兄也不会怪你,母亲和嫂嫂们也不会怪你的。刚刚是我太激动,才说了那些话……三姐不是故意的。”
云鸾一双眼眸猩红,她在云倾的怀里,无语望天。
那副模样,好似坠入了魔道。
“不……我有罪,罪孽深重。最该死的人,是我……但我现在还不能死……父兄蒙冤,百年帅府正遭受歹人欺凌……我不能死。”
这一生,她恐怕都无法赎尽身上所犯的罪孽。
死很容易,死了也就忘记所有的苦痛和折磨了,可她没脸下黄泉,去见父亲与大哥。
她不敢死,也不能死……
云倾看着她这副模样,她吓得脸色苍白,紧紧地抱着云鸾,一句句喊着:“小四,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不会怪你,家里任何人,都不会怪你……”
怎么能怪小四呢?她才不过十六岁,她千里迢迢赶去边境,亲自将父兄的尸骨带了回来,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做的这些,远远超出了她所能做到的范围。
如果换成她,她都不一定会比小四做得好。
她痛苦,小四何尝不痛?她不该怪她的……不该责怪的。
云鸾陷入静默,她就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那鹅毛大雪纷纷落下来……许久之后,她推开云倾,神色平静地为她擦着脸上的泪痕。
“三姐,你别哭。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们的……”
“再也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到你们。”
云倾怔愣地看着云鸾,她才发现,她刚刚几乎都哭得要昏过去,眼睛都快要哭瞎了,她以为小四会和她一样早已泪流满面,没想到小四的脸上,没有一滴泪痕。
她那双眼睛,布满红血丝,却看不到任何眼泪的存在。
这样的状态,才更让云倾感到心惊。
哭出来,反而是好的,可是小四从始至终都没哭……她好像把所有的伤痛和难过,都深深地埋藏到了心底。
云倾不由得很是心疼,她握着云鸾冰凉的手,颤声道:“小四,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好不好?有三姐陪着你,你不用怕……也不用掩饰自己的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