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消息传得飞快。
段述南才停稳车子,两人才走到大杂院门口,黄婆婆就好奇的走过来:“小段,你们刚从县里回来?听说了?县里死人了!”
“是有这么回事。”段述南拍拍段嘉嘉的肩膀,示意她先回去。
段述南一说,不仅黄家人都出来了,徐守业也带着脸上还有些不自在的刘梅出来,平日里极少出门的单身汉也跟着小跑过来。
“真的?我还以为他们胡说八道。真是个女学生?”黄婆婆的表情瞬间变了,她紧张的问:“刚才那些人说得乱七八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严打就在前些年,好不容易安生了一些日子,这眼看着竟然又出了这么恶劣的情况。
不仅县里人心惶惶,林场这里也怕得很。
谁家还没有个孩子了?
黄婆婆的孙子今年中考没考上,家里安排了复读,晚上在老师家里补课。
今天发现的是女学生,谁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呢?
“我听前面陈涛家的说,那个学生都被猪咬得脸都看不清,造孽哦!”刘梅歪着嘴感叹。
黄婆婆显然也忘记了之前是她先拉着段述南的,自顾自的说:“不行不行,我得让老头子每天去接小贵才行。”
单身汉姓周,从前有个老婆,结婚两年就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离婚收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到了,周光棍就一直没有再婚,平时也不见他要找对象,有人介绍他就乐呵呵的说自己现在挺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是得去!”周光棍点着头,煞有其事的说:“听说是先被那什么了,再被杀的。”
考虑到院子里还有小孩,周光棍说得很隐晦。
但大家都听懂了是什么意思。
黄老头见他们越说越离谱,连忙上前问段述南:“小段,你去了县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南郊林场是离县里有点距离,但也是因为偏僻才更人心惶惶。
“大家也不用那么害怕。”段述南摆手,示意他们先安静下来:“我去的时候刚好赶上现场,你们说的那些我都没听说,公安也才过去。白天肯定不会出事,大家晚上多注意就好了。”
什么先那什么再杀,还有其他的,段述南都没听说。
他也好心提醒:“你们这些话就先不要去外面说了,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女学生是谁。万一咱们附近有人家的亲戚呢?听你们这么说一个孩子,亲戚心里能舒服?到时候再闹起来,反而不好。”/
黄老头连连点头:“是这样。”
原以为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段嘉嘉还从家里洗了一串路上买的葡萄端出来。
话题也差不多要转到其他事情上,冷不丁听见门口传来福宝爸的声音:“小段买车了?那正好啊!最近人心惶惶的,要不小段你晚上帮忙接送一下我们孩子吧?你肯定是要去接嘉嘉的,顺带带上我们的小孩,大家都是一个大院这么多年的邻居,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随着福宝爸开口,黄婆婆和几个在门口挺热闹的人纷纷亮起眼睛。
是啊。
小段有车啊!
他就是跑一趟的事情,又不麻烦。
再说了,他肯定要去接女儿,顺带把他们的小孩也一并带回来,这就是顺手的事情。
福宝爸笑道:“小段,你说呢?”
段嘉嘉端着葡萄,那是憋了好一会儿才没把这一盘葡萄砸到福宝爸的脸上。
他谁啊!张口就要她爸晚上去接送这一片的孩子。
感情用的不是他们家的车,累得不是他们家的人!
段嘉嘉都听懂了,段述南能不明白。
他伸手接过女儿手里的盘子,也没有要给邻居们吃的意思了,摘了几颗就托着放在段嘉嘉面前。
“行啊。”段述南点头。
福宝爸垂眸,刚要笑,就听段述南说:“大家也都知道我这也是卖了工作,又跑了一趟北边,豁出去才赚来的钱跟刘国庆一起买的车。大家都是街坊邻居,我也不多收。一个人,四毛钱。总要让我赚个油费吧。”
这话一出,刚才还隐隐动心的人都开始打退堂鼓了。
一个人四毛钱,一个星期就要两块,一个月那就是八块钱。
林场现在不少人的工资才刚刚过百,物价涨得比工资还快,谁也不愿意把八块钱花在这里。
更何况,还不知道这个事儿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要是一两个月都不能解决,那就是好几个八块,去买菜都能加好几个肉菜了。
“你这就没意思了。”福宝爸站在门口,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不正好要去接嘉嘉?就是这一趟的油费,你接嘉嘉也要用,带上我们几个的小孩又能怎么样?”
他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段述南。
是他发现,自己原本应该是整个大杂院里过得最好的人。
可自从秦芬的事情之后,这个人好像隐隐就变成了段述南。
怎么可以呢?
从前段述南在大队上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收养他的老光棍都在他小时候死了。
野孩子和自己这个大队长的儿子可没有能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