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望彤如坐针毡,上下两难。
和燊让无患搬了把椅子,懒散坐着,闭着眼睛假寐。
纪望彤被太阳晒得头晕目眩,唤了几声表哥都没得到回应,终忍不住大哭着叫无患帮忙。
她不想无患碰到自己,只准他在旁边护着,下马的时候一脚踏空跌到地上。
无患本想扶,可看到她手掌上压扁的那摊黄黑之物,还是退缩了
无患问道,“表小姐,你没事吧?”
“这是什么?”纪望彤在地上蹭着手,嫌恶地差点呕吐。
无患正在心底组织较为文雅的说辞,刚被纪望彤骑的那匹马嘶鸣一声,几个光滑蛋子从腚口滚落。
纪望彤立即明白过来,当下想死的心都有了。
纪望彤崴到脚,可和燊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纪望彤灌了满肚子气,嘟着嘴一瘸一拐回到长松苑。
长松苑里热热闹闹的,大家都在同森海说话。
他常年辗转各地做生意,见多识广,各地风情趣闻张口就来,老夫人听得津津有味。
“外祖母~”纪望彤一进门就扑到老夫人怀里,她只洗了个手,衣衫都没换,灰尘土屑让裙子看起来很脏污。
老夫人看她眼睛红肿,便知她又哭过,心疼问道,“小哭包,脚怎么了?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彤儿想学骑马。”
老夫人不同意,“好端端的学什么骑马,多危险,摔到腿了吧。”
纪望彤摇着老夫人胳膊,“彤儿就要学,还要表哥教我,外祖母,你跟表哥说,让他亲自教我好不好?”
老夫人被她缠得没法,歉意看着森海道,“这丫头自小娇惯,让你见笑了。”
纪望彤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个没见过的陌生男子。
森海浅笑,“女儿家娇养些是对的。”
老夫人拉着纪望彤向森海正式做了介绍,纪望彤满脑子都是和燊与月殊撇下她出去玩的事,敷衍说了几句。
用饭时间还早,老夫人聊了一早上有些疲乏,想去睡会休息片刻。
森海同和焰去了院子里下棋。
纪望彤恹恹的,谁也不想理,撑着下巴坐在窗边罗汉床上发呆。
屋内只剩下和狰。
“表妹在想我家三哥?”
纪望彤闻声看过去,见是和狰这个姨娘生的庶子,半分好脸面也不给,冷冷道,“谁是你表妹,别以为套几句近乎就能让我高看你一眼。”
和狰惋惜摇头,“我倒不在意会不会让你高看,只是有些替你不平,三弟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纪望彤咬着唇不言语,心中因他这话泛起酸涩。
和狰端着点心送到她跟前,又在她对面坐下。
“表妹也是姑母千娇万宠长大的,还比不过一个五十两买回来的贫家女?”
纪望彤满脸傲然,“她也配同我比?”
“她是不配,可架不住三哥喜欢。”
这话直戳纪望彤心窝。
纪望彤冷嗤,“喜欢又如何,不过几日新鲜。”
和狰怂恿道,“那可不只是新鲜,三哥为何喜欢,表妹今夜偷偷去潇湘苑瞧瞧就知道了。”
——
再说月殊,她策马奔出侯府,身后竟无人跟来,心底闪过一瞬失落。
一个人策马在在城郊奔驰几圈,直磨蹭到黑夜降临,才策马回到西直街。
她将马丢给老赖头,套了身夜行衣在外头,偷偷摸摸从后门溜出去。
月殊藏身在萧府阁楼,远眺可看到侯府园中灯火点点。
她稍稍辨认,便找到了长松苑的位置。
今夜长松苑家宴,丫鬟婆子们忙个不停,进进出出提着灯笼的人如同移动的星光。
萧府则要寂静许多,月殊窝在暗角,一身黑色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今日太子宴请,萧逸在席间被劝了几杯酒,脚步有些踉跄。
刚推开门,杨氏就迎上前。
“怎么醉成这样?”
杨氏将他搀进屋子。
不一会儿,醒酒汤端进屋。
月殊匍匐在屋顶,轻轻掀开瓦片一角。
萧逸在杨氏和丫鬟的伺候下净身换衣,他靠在太师椅上,杨氏站在身后为他轻轻捏着肩膀。
杨氏柔声道,“这些时日辛苦老爷了。”
自太子来府督查毛亦恒起因过后,三不五时便会派人叫萧逸前去。
萧府抬手抚上她的手背拍了拍,“能得太子看重,辛苦一些也值得。”
杨氏却有几分不安,低声道,“老爷,近来坊间有些传言,近太子者,都会……”杨氏手指从萧逸脖子划过。
萧逸抓住她的手,扭头看她,“你怕了?”
杨氏道,“咱们府走到如今不容易,现在大皇子风头正盛,咱们是不是太心急了?”
“你也知道是传言,太子继位,是板上钉钉的事,三两句流言能左右什么?”
杨氏听他这么说,便知道萧逸铁了心要踏上太子这条船了。
萧逸只觉杨氏是妇人之见,畏畏缩缩,懒得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起身道,“你早些睡,我书房还有些事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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