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殊心绪烦乱,盯着那根不时颤动一下的藤蔓沉思。
森海将她犹豫挣扎看在眼底,他没催促,静静等她拿主意。
月殊问道,“你呢?是冷眼旁观,还是彻底傍上文安侯府这棵大树?”
森海不假思索回答,“这世上通往成功的路有千万条,文安侯府不过是其中一条,路若走不通,换一条就是。”
“商人眼里只有利益,看样子和焰也被你骗了。”
两人正说着,崖下突然传来高声呼喊。
那根藤蔓剧烈晃动着。
森海凝神听了一瞬,手压在藤蔓处,“到你抉择的时候了。”
“月殊!!”
月殊清晰听到底下和燊的叫喊,不知为何,她连探头再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林子里又走出一人。
月殊立即看了过去,是那个戴着面具的护卫。
森海看了那人一眼,莫名来了一句,“小月儿,既然你做不了决定,就让我们来帮你。”
“你们?”
月殊疑惑转头,森海脸上浮现神秘莫测的笑意。
她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皮沉沉合上。
森海一把抱住月殊,“师父,我们现在去哪?”
师歌上前探了探月殊脉搏,沉声道,“回上京。”
月殊手中的刀滑落在地,森海一脚勾起握在手中。
下一刻,刀锋斩断藤蔓。
藤蔓迅速往高崖下滑落。
走了几步,森海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探手在月殊腰际寻找,摸到那几把飞刀。
飞刀尽数抽出,往一旁树干飞射而去。
月殊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全身软绵绵躺在一辆慢悠悠行驶的马车里。
“你醒了?”
月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护卫。
月殊身上没力,声音、眼神却冰冷,“你究竟是谁!”
“我想以你的聪明,早该猜到了。”
月殊看了她一瞬,目光落在她白皙纤细的手指上,一个念头闪过。
月殊有些不可置信,“红衣师婆?!”
被点破身份,师歌似乎很开心。
她拧开羊皮水壶,问道,“要喝吗?”
月殊不语。
她又道,“是水。”
说着,她仰头自顾自喝下一大口。
月殊嘴里干渴,却并未接,而是追问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抓我威胁天玑阁?”
师歌被她大胆的猜测逗笑,反问,“你在天玑阁地位很高?”
月殊移开目光。
她在天玑阁不过是一把好用的刀,而跟她同样的刀,一共有四把。
日,月,星,辰。
她是月,排行第二,武艺第二。
用她威胁天玑阁,恐还不够格。
师歌方才不过下意识反问,见她低头沉默,也不追问,将水塞到她手中。
“等回到上京,我便为你解蛊。”
月殊拿着水壶的手不觉用力,心忽地停了一瞬。
胸腔里那股子激动很快压了下去,这世上何来无缘无故的好。
“说吧,需要我用什么交换。”
师歌瞧见她脸上那稍纵即逝的欢喜,心中一痛。
她抬手,月殊冰冷目光看向她,师歌动作顿了一下,转而摸了摸自己本就一丝不苟的发髻。
“缩在天玑阁门下是没有前途的,改投我门下如何?”
月殊终于露出些微笑意,“撬墙角?”
“也可以这么形容。天玑阁不过一些龟缩在暗处的臭虫鼠蚁,跟着我,你会喜欢的。”
月殊笑意加深,“当初那块桂花糕,你也这么说。”
师歌的脸藏在面具后,月殊摸不准她此刻是何表情。
月殊终忍不住仰头喝下一口水,“你对自己各方面都很自信。”
“那是自然,武功、制毒、种蛊、易容,只要你想学,我都能教你。”
如果不是隔着面具,月殊定会诧异,师歌面具下的神情前所未有的真诚与期待。
月殊挑眉,问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有啊。”
“什么?”
“谦虚。”
月殊,“……”
一阵沉默过后,月殊还是难抵心中疑惑,再次开口,“为什么要教我?”
虽然看不到脸,月殊却依旧从她的声调里感觉到了那股子怅然。
“因为传承,还因为——苗疆秘术传女不传男。”
月殊轻笑,不觉想到天玑阁时的自己,“阁主曾说我天赋异禀,看来不是虚言。”
话题聊到此处,师歌继而打听阁主之事,月殊警惕性极高,几句略过。
麻药渐渐褪去药效,月殊活动了一下四肢,并未有丝毫不适。
车窗外,高山连绵起伏,一片青绿。
一切似乎脱离了月殊掌控,不过,若真能解蛊,一切又都是朝着更好的方向在走。
月殊在心底琢磨解蛊的可能性,她决定放手一试,若真能解蛊,她就寻机远走高飞。
正思绪万千,马车忽急急停了下来。
师歌掀开车帘往外看去,更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