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前行,月殊睁开眼,轻轻松了一口气。
没了旁人,森海眸光里像凝了烈焰。
他蹲在一旁轻轻理顺月殊散落在脸旁的散发,“你放心,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会一一讨回。”
月殊有些不敢直视他眼眸里的光,不自在阖上眼,“师哥,我累了。”
森海识趣收回手,依旧温声道,“再忍忍,马上就到家了。”
月殊脸埋在软架间,闷闷“恩”了一声。
因为顾虑月殊伤势,马车走得极慢。
到了府门前,车帘子刚掀开,一阵冷风灌进来。
十一月的天,已经快要下雪了。
她禁不住瑟缩一下,一件厚实的狐裘便盖到了月殊身上。
森海招呼下人将月殊抬下马车,软架上了好几个台阶,月殊有些疑惑,侧脸去瞧周围。
没来由的觉出周围景致有些熟悉,正绞尽脑汁思索间,隔壁几丈外府门打开,一个佝偻身影走下台阶。
“师哥!师哥!”
月殊半撑了身子,急切呼喊。
森海握住她微凉的手指,“怎么了?可是身上疼?”
月殊向下趴着,只能尽力微侧了身子打量,“这是哪?”
森海不知她为何突然这么激动,疑惑环顾四周。
“这是森家的宅子,一直闲置着,如今盯着足乐坊的人太多,你暂且住在这里。”
“这是西直街?!”
得到森海肯定,月殊心里百味杂陈。
一墙之隔,那是她与和燊第一次肌肤相交的地方。
师歌在门房处等了多时,瞧见人趴在软架上,颤声吩咐,“快将人送进去。”
一阵暖风和香味扑鼻而来,月殊很快觉得眼皮沉沉往下耷拉。
师歌要为月殊清理伤口,森海忧心忡忡退出去。
天气严寒,血液早就在流出片刻后凝固。雪白肌肤上,伤处还未红肿,只有大片毛孔渗出血迹,已黏糊成一团。
师歌很快出来。
森海往师歌打开的门缝望去,月殊眉目舒展,睡得香甜。
师歌将门关好,才说道,“我点了香,短时内都不会醒。你在家里看着,我出门一趟。”
森海这才注意到她腰上别了个鼓鼓囊囊的黑包。
森海有些意识到师歌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他同样凝着一腔怒气未曾发泄。
但他尚未丧失理智,“师父,不如再缓几日,这会下手嫌疑太大了。”
师歌已经被担忧折磨多日,这会一刻也等不了。
“只是让国公府见点血,不会闹大,小月儿身边离不得人,如今多少人盯着她,你不可离开。”
森海沉思片刻,将吕鑫叫来。
“多派些人盯着江家,若有异动,及时支援。”
和狰三次上门探视,都被森海拒了,与他一样被拒之门外的还有羲和。
羲和前脚刚走,和狰又带着一车子活蹦乱跳的野味上门,这是他亲去五福庄挑选的。
太子令他上门赔罪,可他连森府的门都没能进去,无奈只能固执等候在门口,期望遇到森海出门。
羲和很快去而复返。
一辆六驾的马车停在森府门口,马洪刚掀开车帘,羲和率先跳下马车,车帘子依旧掀着,太子身着紫色蟒袍跨出来。
和狰紧随在太子后边进了森府。
吕鑫吩咐下人上了茶,“少爷正在为桑之公子换药。”
羲和立即站起来,往厚重的帘子后边张望,“还未好么?甜芍,快回宫去取些上好的伤药来。”
圣华吃惊,森海不是向大皇子求了情,怎么会……“三十大板而已,伤得这样重?”
月殊伤口早好了不少,药粉撒上之时不再疼得一身冷汗。
她故意痛呼几声,引得外边羲和心疼得不行。
森海刚露面,羲和便往屋内冲去,与后边一个提着药囊的女子相撞。
“哎哟~”
羲和痛呼。师歌退到一旁道歉,“公主恕罪,民妇不是有意冲撞。”
森海回身询问,屋子里月殊声音响起,“公主?”
羲和听她呼唤,顾不上细究师歌莽撞。森海趁机使眼色让吕鑫将师歌带了出去。
和狰看到看诊的居然是个女子,心中闪过疑惑,但太子与公主都没说什么,他也将念头抛到脑后。
羲和原本很是急切要见到月殊,这会人就在眼前,她倒有些退缩了,垂着眸子站在床前。
“公主不开心?”月殊放软语调。
这段时日她得耐着性子哄好她,待一切准备就绪,师歌会助她遁逃。
羲和不安地揪着手里的帕子,盯着自己脚尖,病床上的月殊面色苍白,她越发内疚,“他们都说是我害的你……”
“怎会?是公主救了我才是。”
羲和惊喜抬眸,“你真这么想?”
月殊点头,将她唤到床边矮凳上坐下,“我杀了马达,若非公主求情,只怕早成了菜市口刑刀下的亡魂。”
月殊说得笃定,眼眸里闪动的感激不似作假。
羲和得了她这句话,满腔激荡,禁不住上前抓住月殊手指,“桑之,我真的想和你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