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府满门死于大火,这是和燊在朝堂上的说辞。
嘉礼在森府善后,那些尸体烧得焦黑,确实辨认不清。
可人是他派出去的,他能不清楚吗。
楚天极生死不明,那些暗卫也无一活口。
这事太不对劲了。
为了避嫌,他特意嘱咐楚天极等自己与皇甫卓离开后才动的手。
哪知如今成了这样。
那夜详情究竟如何,森家的人去了哪里?
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是一点踪迹也寻不到了。
越想越气恼。
嘉礼动作微一停顿,一点硕大的墨汁就滴落在画纸上。
刚写好的字晕成一团。
嘉礼狠狠将纸团成一个球,纸球砸向门口处。
纸团在门框处弹了一下,砸到进门的皇甫卓面门。
“啊!”
皇甫卓捂着半边眼睛,委屈看向嘉礼。
“雍王殿下。”皇甫卓道。
马公公焦急跟在身后,一脸为难。
“殿下,老奴拦不住世子……”
嘉礼正气没处撒,冷冷盯了他好一会儿,脸色阴沉得可怕。
“雍王府何时让人来去自如了?”
皇甫卓吓得咽了咽口水,不敢废话,焦急道,“殿下,我也不想来打扰,可外边出事了呀!”
马公公赶忙掩好门出去。
原来今日树光耀奉旨接管森家家产,他交接了金缕楼和足乐坊后,树光耀仍不满足,追问森家其他产业下落。
皇甫卓就得了这两处,还是个空壳,如何拿得出来。
实在被逼得没了办法,只好来向嘉礼求救。
“那日在大殿上,恒亲王为何不说明只拿了两处店铺?”嘉礼质问,“如今过了两日,家产去处如何说得清楚。”
皇甫卓无言。
“账本呢?”嘉礼问。
皇甫卓一脸迷茫。
皇甫卓只知吃喝玩乐,哪懂这些与生意有关的门道。
他以为只要人一死,将森海是恒亲王血脉之事传扬出去,森家家产,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谁也抢不走。
嘉礼感觉自己在看一头蠢猪。
皇甫卓意识到自己又犯了错,低头沉默不语。
嘉礼脸色铁青,脑瓜子一阵阵抽疼,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依旧忍不住抓起刚搁下的笔用力砸过去。
“草包!”
皇甫卓鼻头砸得黢黑,上好的徽墨,馨香直往鼻腔里钻。
皇甫卓闻惯了女人香,鼻腔里头一次灌满墨汁味,鼻翼发痒忍不住抽了抽。
“阿嚏!”
样子滑稽又可怜。
嘉礼心知自己如今还需助力,也不能将人真给得罪了,强逼着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马公公在外边听着动静,已经叫小丫鬟打了水在屋外候着。
皇甫卓洗了脸,又在偏房换好了衣服,才又走进书房。
嘉礼还坐在书桌后头疼。
“殿下,现在咱们怎么办?”
皇甫卓隔着老远的距离,背也不敢挺直,小心翼翼问。
“那两个管事呢?”嘉礼揉了揉眉心,“雁过留痕,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要不,派青黎去找?”
皇甫卓急着将事情撇出去,青黎无疑是皇甫卓能想到的最好人选。
可惜他不知道,那日设局将青黎推出去送死,早就寒了人心。
嘉礼略一思索,点头。
“甚好,你去与他说找到了人,立即抓来见我。”
“好,我现在就去。”皇甫卓道。
他一刻也不想停留,出了雍王府,亲王府马车等候在门口处。
丁义跳下车,“世子,如何了?”
皇甫卓满脸晦气,转头微看了眼已经紧闭的门。
“赶紧走。”
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要不是被树光耀逼着要钱,他已经没了退路,也不必来雍王府受这个气。
“先送我去快活林,”皇甫卓钻进马车,“你去将青黎找来。”
皇甫卓独自进了快活林。
他前脚刚进去,一个俊俏小生也紧跟着进了门。
快活林换了老板,依旧沿袭着以前的旧例,名字没变,贵宾房号也是原先的十二花神。
皇甫卓这样矜贵的公子哥,房间、姑娘自然是挑最好的。
他最爱去的是石榴房。
石榴,寓意多子多福,家庭兴旺。
他的喜好在上京不算秘密,稍一打听就能知晓。
月殊来过快活林,对里边格局门清。
大厅内娇声笑语不绝于耳。
姑娘们身着各色薄纱。
男子个个左拥右抱,浪荡公子模样。
月殊怕引人注意,特意挑着僻静处走。
顺着台阶越往上走,越清静。
石榴房在最后边位置,算是清静中的清静,里边就算闹腾得再厉害,外边也听不着太大声音。
这也是皇甫卓钟爱这个房间的另一个原因。
老鸨子走出房门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就带了一个低眉顺目的姑娘上来。
月殊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