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初缓缓抬头,娇小柔弱的身子摇摇欲坠,语气却坚定,“接近太子是真,但我对太子,情真意切。”
雍王冷笑,这女人还真敢说。
他张了张嘴,想质问她,可又想到陛下此时态度不明,还是作罢。
所有人都盯着江蕴初,只有和燊,一直留意雍王的动作。
和燊看向宝座上的同光帝。
压抑着怒火的帝王双眉紧蹙,他怒视着娇弱的江蕴初,无形的压力笼罩江蕴初全身。
和燊转而去看月殊,眼中担忧夹杂着隐怒。
他就说,二人为何如此信任,背后竟然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关系存在。
月殊抬起头,直视着宝座上的男人,忽地大声说道,“陛下,我二人受制于天玑阁,乃逼不得已,望陛下允臣妇陈述缘由。”
同光帝眯眼看了她一瞬,“准。”
月殊道,“天玑阁专门训练无父无母的孤儿,为了让我们听命行事,从小,我们的体内就被种下蛊虫。”
高胜问,“你与江蕴初是天玑阁的老相识?”
月殊道,“是,天玑阁训练残酷无情,我们年龄相仿,同训多次后便惺惺相惜,成了交心的朋友。”
“原本我们都身居内宅,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因为江二小姐的事,我二人再次相遇,才知对方如今所处之地。逼出蛊虫之后,我二人才算彻底摆脱了天玑阁的操控,雍王接连构陷侯府和国公府,想来也是因为我二人的缘故。”
“他不甘心如此尖利的两把刀脱离掌控,便一再设局,梅园的火,就是他为了烧死我而放,可惜我命大,从后窗逃了出去。”
一番说辞,交代了两人与雍王之间的恩怨,有头有尾。
高胜沉声问,“那你混入侯府的目的是什么?”
月殊沉默了片刻,便是这短短的时间,议政殿的众人噤若寒蝉。
“拉拢,为了拉拢文安侯府成为雍王的党羽,这就是我的目的。”
和燊看到身前雍王紧捏成拳的手,用力之下,似乎发出“咯吱”之声。
天玑阁一直由楚天极打理,可他如今不知所踪,雍王还真不清楚他当初派遣月殊潜入侯府的真实目的。
不,不可能如此简单,他得好好捋一捋。
夏日的雨,说来就来。
方才闷热的天气,一声闷雷过后,瓢泼大雨砸落金瓦。
江蕴初也一五一十交代,她入太子府,确实是为了引诱太子荒淫。
太子自然不敢置信,自己疼惜爱护,放在掌心里的女人,居然是带着目的接近的自己,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骗局。
一声又一声的闷雷,分明一下下炸响在他脑海。
高胜看向沉思的同光帝,“陛下?”
同光帝心内狐疑,却只是清了清嗓子,冷漠而威严地下令,“天玑阁罪大恶极,所有阁众,一概不留。”
和燊瞳孔剧缩,猛地跪倒在地,“陛下开恩,她们无父无母本就可怜,小小年纪被抓入险恶之地,根本不是自己可以反抗的。所做之事,也是因为受了蛊虫的胁迫。”
同光帝怒气未消,他阴翳望着求情的和燊,沉声问,“和燊,看样子你确实被迷了心智。”
和燊道,“陛下,臣是就事论事,天玑阁罪大恶极,是该拔除,可月殊还有江大小姐,她们并不想多行恶事,所以才想方设法摆脱天玑阁的掌控。”
同光帝目光沉了沉,“你既知罪大恶极,却还来求情,同情罪犯可想过那些受害之人。”
发落齐月殊和江蕴初乃是必然,只有这样,雍王才能脱身。他做了再多错事,到底还是同光帝的儿子,他必然要保他。
所以和燊一开口求情,同光帝大怒,作为他寄予厚望的臣子,居然沉迷男欢女爱之事。
和燊固执跪着,同光帝越发不悦。
可是事情的根源在于雍王,他若是再问罪和燊,便有些过了。
“侯府在办丧事,想来你伤心昏了头。既然你神思不清,朕派给你与和烨的差事作罢,回府好好休息。”同光帝靠着引枕,眼神锐利。
高胜忙说,“和大人,还不赶紧谢恩退下?”
和燊背脊挺直,“陛下,闽南之事迫在眉睫,臣愿领兵前往平乱,若臣凯旋,还请陛下饶月殊一命。”
“你是朕的臣子,保家卫国不是菜市场买菜,容得你讨价还价。况且,闽南平乱,朕已经有了更好的人选。你如此分不清轻重,滚回侯府闭门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