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却再一次让他失望了,里头除了一桌一椅,再无它物。
“这里头也太干净了。”老赖头转了一圈。
是啊,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是提前就收拾好的。
和燊走到窗前,从这里看出去,大半个上京尽收眼底。
“这是什么?”
无患从桌子底下端出一个火盆,灰烬上有一角未燃烧的纸。
上头还有字。
“像是个南字。”老赖头道。
“南?”和燊捏着那角残片,反复在嘴里琢磨这一个字。
老赖头琢磨道,“这字是在角上,不是地名就是人名。”
和燊再次走到窗前,指着一大片鎏金色的屋宇,“那是雍王府的方向。”
老赖头道,“没错,这里可以径直看到雍王府。而且——”
老赖头眯了眯眼睛,这看得也着实清晰了些。
“森家的人一直在监视雍王府,你说他们会不会也去了雍城?”
“森家去了哪里我说不好,不过,雍王府里头如今只怕只剩些守门的老奴,若珍宝斋是为监视雍王而开,这会人去楼空也很正常。”
和燊一时也想不出头绪,唯一能寄希望的,只有无忧这个当事人。
耳旁一直有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嗡嗡嗡”的,闹得人心烦。
无忧抬手,想要挥赶。
一声惊叫响起,“动了!动了!他动了!”
无忧被这震天的嗓门吼得顿住,只听又一个声音道,“哪有动,你眼花了?”
“哪有,”桃酥不服气,“我明明看到他——呀!你醒了!”
无忧有些神志不清。
桃酥,无患,三少爷……三少爷呢?对了!三少夫人!
无忧张了张嘴,喉咙里干哑得厉害,身子稍动,便牵扯到了伤口。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
疼痛唤醒记忆,当时数箭齐射而来,他拼力躲避,还是中箭,而三少夫人……
“才捡回来一条命,就乱动!”桃酥瞪了他一眼,给他倒水。
水凑到无忧嘴边,他没喝,急切地抓着桃酥的手,“三少爷呢?”
“三少爷事多着呢,哪能一直守着你。”桃酥埋怨着,拿过一旁的巾子,“看看,水洒得到处都是,嗓子都成破锣了还不消停。”
“快去找三少爷,我——”
“我在这。”和燊高大的身影跨进门。
无忧眼眶一热,“三少爷!您快去救三少夫人!”
“她在哪儿?”和燊说出口,才发现自己暗哑,有些压抑不住的颤抖。
“斩仙崖,”无忧说,“我们被追击到那,三少夫人掉下去了。”
和燊冲上来,两手抓着无忧肩膀,“你说什么!”
斩仙崖,那是一处满是瘴气的绝地。
崖高近百丈,坠入其中,就算不死,那些有毒的瘴气也会将人给困死。
血瞬间涌出,和燊忙缩回手。
“没事,少爷,我不疼。”无忧看出他眼底的歉疚。
“月殊她真的……”
“是。”无忧垂着头,无力道,“我虽中了箭,但当时人还很清醒,不会看错。后来森田让人照顾我,他要亲自下崖找人。”
“他们若真下到崖底寻人,只怕生还的可能渺茫。”老赖头帮他拆开渗血的伤口,打算重新上药。
春卷本来只躲在门边听着,这会再忍不住哭出声来,桃酥赶忙过去捂住她的嘴,“还不确定少夫人有没有事,你哭什么?”
“呜呜……”春卷索性转过身,埋首进桃酥怀里。
没人再说话,桃酥安抚了几声,也忍不住低低啜泣。
春卷哭得断断续续。
“我晚上一个人上厕所都害怕,少夫人一个人待在山崖底下,我担心……”
“呜呜……我们快去救她吧……”
无患背过身,看着窗外,他虽没哭,但心中如同压着巨石。
“斩仙崖也不是绝无生还,”老赖头抖着瓶子里的药粉,三两下处理好伤处。
他这句话打断了屋子里悲伤的气氛,和燊看向他,连春卷,都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止住了哭声。
月殊随和,从来没有把在场的人当下人看待过,月殊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一个熟悉的朋友。
朋友有难,必然是要伸手相帮的。
老赖头走到和燊面前,“天玑阁曾以斩仙崖为训练场地,伤亡很大,但,活下来的也不少,”他伸出四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