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东华山,废墟混沌门。
混沌门后山碑林,历代门人弟子的墓地。
烈日炎炎之下,有间杂货店掌柜老夏头,佝偻的身体,颤颤巍巍的挖掘着一个又一个的大坑。
泪流满面,汗流满面,老夏头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泪水和汗水混合着飞扬的尘土形成的泥水流淌。
老夏头,混沌门第二个幸存者。
前段时间,老夏头收到老家传书回到乡下,带着家里人搜集来的几个老物件,还有一堆破旧书籍返回混沌门。
踏上半山腰的那一刻,老夏头使劲揉动自己那一双浑浊的老眼,没了,入目之处,视线之中,混沌门没了!
遍地的尸骸,干枯的血迹,曾经的混沌门成了一片废墟!
老夏头的天塌了,嚎啕大哭,昏死当场。
地上的野兽,天空的飞禽,老夏头醒来之后,大声的嘶吼着,大力的驱赶着!
面对着一双双赤红的禽眼和一颗颗滴血的獠牙,无能为力的他颤颤巍巍的扛起了锄头,颤颤巍巍的走到后山,抹着泪珠子,一边挖掘坟墓,一边哀嚎恸哭。
混沌门一朝灭门的消息,在大夏王朝修仙界溅起一丝丝涟漪,激起一丝丝波澜,随即消失不见。
修仙界诸多宗门,扼腕叹息者有之,毕竟少了一个垃圾收容站;幸灾乐祸者有之,毕竟少了一家资源争夺者;趁火打劫者有之,毕竟是一家修仙宗门,哪怕是一家三流宗门,哪怕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
混沌门灭门的第二天,不少其它宗门的修士悄然登上东华山,挑挑拣拣,总能搜刮一些。
偌大的修仙界唯独没有雪中送炭者。
这是常态,修行界的常态。
无数年来,多少宗门兴衰,多少宗门更迭,如秋天的落叶,摆脱不了飞舞,如掠空的流星,灿烂的陨落。
琅琊山,仙门大殿。
一如既往的语气温和,一如既往的神情平静,掌教水流苏送走了前来商讨仙门诸多事宜的萧家和闻人家两大修仙家族的长老。
“萧若雁?”
空旷的仙门大殿内,一声平淡的呢喃,掌教水流苏周身淡淡的寒意笼罩,神情变幻不定,眸子阴晴不明。
萧若雁,红色顶级灵根,天资卓绝,聪慧过人,仙门第一世家萧家最为杰出的天才,亦是仙门年轻一代最为杰出的几位天才之一。
这些年在萧家的大力培养和暗中推动下,萧若雁仙法修为进度惊人,在琅琊山门人弟子中拥趸无数。
曾有好事者推选仙门绝色榜,榜首有两人,一是世家阶层的代表人物,萧家的萧若雁,一是平民阶层的代表人物,曾经的外门大师姐,大姐头,白山山。
今天前来的这两位出身修仙世家的仙门长老,明面上商讨仙门的诸多事宜,暗地里目的很明显。
萧若雁,就是这些修仙世家私下勾连商讨之后,推出来的下一代仙门掌教大位的人选。
这些趴在仙门吸血的修仙家族,势力越来越庞大,已然成长到可以威胁仙门传承的存在。
空旷的大殿,静谧又无声,压抑且沉闷,掌教水流苏缓缓站起身,迈步走向琅琊坊市,寻找自己那个逃课的宝贝徒弟白月漓。
大殿内回荡着一声淡淡的冷笑和讥讽,“呵呵,红色顶级灵根?绝世天才?在仙苗面前,她什么都不是!”
闭关参悟仙经多日的白月漓刚一出关,直奔琅琊坊市而来。
揉动发胀的脑壳,舒张僵硬的身体,娇俏的鼻翼微微抽动,甜美芳香的气息扑鼻而来。
白月漓欢呼着,雀跃着,大步走向街道不远处一家以卖羊杂碎闻名的“杂碎王”。
老王家杂碎店,闻着膻香不腻,喝着鲜美可口,品着沁人心脾,以汤浓、味美、肉酥闻名坊市。
老王家杂碎店历经几代,传承不绝,名声不衰,是一家名副其实的千年老店,坊间俗称“杂碎王”。
“一碗杂碎,多加香菜,两个烧饼,烤焦一点。”
“好嘞!”,忙忙碌碌的店小二高声应承,“杂碎一碗,多加香菜,烧饼两个,外焦里嫩!”
不长时间,一碗羊杂碎和两个烧饼端到了桌子上,“嗯,真香!”
白月漓深呼一口气,一只手抓着筷子,一只手拿起饼子,下一刻,桌子对面坐下来一位白衣修士。
透过热气腾腾的雾气,白月漓张大了嘴巴,惊掉了下巴,“师父?”
仙门掌教水流苏点点头回应一声,瞅着宝贝徒弟嘴角滴滴哒哒止不住流淌的哈喇子,好气又好笑,“吃吧,吃吧,吃完再说。”
出来偷吃被抓,白月漓脸色微微羞红,急忙擦拭一下嘴角,美味的杂碎,焦黄的烧饼,此刻味同嚼蜡,没滋没味的,白月漓飞快的吃完,抹掉嘴角的辣椒油渍。
“走吧。”,水流苏站起身,向着山门走去。
“哦~~~”,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白月漓耷拉着脑袋,撅着嘴巴,亦步亦趋跟着师父返回仙门。
琅琊山,仙池,历代掌教居所。
水流苏安静的坐在院子里,看着进进出出,给自己准备茶水的宝贝徒弟,微微有些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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