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帐篷里气氛就尴尬起来。
宋璇眉头紧皱,云秀禾这个人她其实听梁满仓说起过,据说和冷烽关系不浅。
她眸子微眯,扫过云子津,转而又看向冷烽。
莫名其妙牵扯上了云秀禾,冷烽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愣了一下,像是许久未见之后,乍然听到时有种情绪复苏的感觉,看云子津的目光也变得微妙起来。
云永恩又从角落里蹭了出来,一脸吃惊地打量着云子津:“云大少爷,你你没……”
当初云家庄遇山匪时他虽然已经入赘了李家,可庄子里唯一的富户保长家出事了,能继承家业的嫡子兼长子的云子津被土匪杀了,这在小庄子上可是戳破天的大事!
云子津看着云永恩,眼神带着几分疏离与陌生。
他常年在外跑商号,在家的日子很少,也不会与庄子里的人多打交道,对云山一家也只是单纯知道庄子里有这么一户人,人却是不怎么能对的上号。
不过,刚刚通过云楚又与他们的对话,也算是知道了云永恩的身份。
说真的,他和云永恩面对面碰上,关系是有些尴尬的,两人都是云楚又的哥哥,但关系的亲疏远近又各有不同,一时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他也犯不着解释自己为什么“起死回生”,眼下他比较关注的是自家妹妹的立场。
所以,他妹妹并不是他所想的普通人,而是联党?
云子津不傻,听了这么多,也瞧出这些人对云楚又的态度,他完全没想到,离开难民营地后,又是四象军,又是联党,稍微一步踏错,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云楚又瞥了吃惊的云永恩一眼,冷声道:“少说话,才能活的长久。”
云永恩缩了缩脖子,可看到云楚又对云子津端茶倒水,关怀备至,心里说不出的气愤,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我也是你哥哥,要是秀禾在,肯定不会这么对我!”
云楚又毫不在意,摆摆手:“哦,那你去找云秀禾吧。”
这就是哥哥多如狗的严峻问题,感情难以平衡,云保长家和云山家的哥哥加起来,都能组建个球队了,她就一个人,一碗水怎么端的平?
不过,她实际上也并非云子清,对任何一个哥哥都没什么特殊感情。
她对待云子津多有不同,原因其实有两个。
一是因为他对原主的态度,她又不是好赖不分的人,多少不得做出回报?
二则是因为他本人的特殊身份,她很想看看云子津回到云保长家中后,会起什么样的化学反应,由他在其中权衡,云秀禾又是否会改变对她的仇视观念。
而云永恩,一个无情无义,多方算计的小人物,还不足以被她放进眼里。
“你!”云永恩面色涨红,最后只能在一众莫名的视线中憋屈的回到角落。
宋璇没什么耐性,往帐篷外看了一眼,询问道:“现在怎么办?”
云楚又摊了摊手,平静道:“还能怎么办?静观其变。”
冷烽接了话茬:“行了,都安静,等顾珺带今天的药回来,让云同志检查一下,如果有问题,那我们就换药,但还需要确认药品问题是从哪个环节出的错。”
云楚又手里握着茶杯,小口抿着热腾腾的水,目光沉凝。
在她看来,药品绝对是有问题的,而源头肯定就出自黄凌川,既然这人好大喜功,还贪财,那很可能是克扣了上面下发的医药费,把药以次充好了。
更甚者,黄凌川可能直接买了假药,不然不会致使患了疟疾的人病情加重。
倘若真是这样,那黄凌川就犯了军中大忌,这般草菅人命,事情一旦传扬了出去,莫说他爹是黄修伯,就算是戴春风,也得去一层皮!
所以,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救人,然后突围出去,离开四象军的营地。
至于那些枉死的病兵,他们能做的就是离开后把消息放出去,让黄凌川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祭奠士兵们的在天之灵,其他的他们什么都做不到。
五千余士兵,大半重病后,也还有两千多人是具备战力的。
他们这小猫两三只,怎么和人家斗?除非这些士兵摒弃愚忠,看透这些病兵被遗弃的痛苦,激起心中悲愤,怒而揭竿而起,直接配合他们惩治了黄凌川。
当然,这种事儿也只能想想,不到最后一刻,只怕士兵们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帐篷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老大!你说你和黄长官别什么劲?这又不是在咱的地盘上,胳膊可拧不过大腿!要我说,咱们还是走吧,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大鸟碎嘴子似的声音响了起来。
随着帘子被猛地掀开,顾珺表情沉重地走了进来。
他先是扫了一眼躺在床上,依然人事不知的宋桂英和李青云,然后才看向云楚又:“云同志,你已经看过了,情况怎么样?到底是不是疟疾?能治吗?”
顾珺语速很快,带着些难言的焦虑与凝重,迫切的想要寻求突破口。
云楚又颔首:“的确是疟疾,现在我得看看他们日常喝的药。”
顾珺自然不是蠢人,听了她的话,身体一僵,眸子都变得凛然起来,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