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双腿哆嗦,许久未曾回过神来的警卫员陡然回过神来,看着躺在地上,鲜血潺潺流出的潘天宝,都不由打了个寒噤,谁能告诉他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个女人,在潘天宝的地盘润鹤警署大门口,杀了人,毫发无损的绝尘而去。
这个消息,绝对会在未来几天引爆整个润鹤,乃至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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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
云楚又开车疾驰,很快就出了润鹤,后座的谭潇潇有些惊魂未定,于咏梅则不断透过车窗往外看,夜色深重,却并没有追击过来的人,她脸上不免露出劫后余生之色。
“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有机会把刀子插入潘天宝的心脏里!简直是不可思议!同志,你也是民间锄奸队的人吗?你这么厉害,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
于咏梅兴致勃勃,整个人都沉浸在亲手杀了潘天宝的喜悦中。
她趴在汽车前后排的间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云楚又,满脸的崇拜。
于咏梅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云楚又,她这回也不可能脱身,甚至还会受辱!
所以,如今云楚又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整个润鹤民间锄奸队同志的救命恩人,终于,慰藉了他们的亡魂。
云楚又目不斜视:“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你怎么可能听过。”
于咏梅撇撇嘴,有些不服气,觉得云楚又不应该这么说自己,什么籍籍无名的小人物,那一手回旋飞刀的本事,一般人铁定是做不到的,她百分之百是一流高手!
九州有这样的人物在,早晚有一天,能把东瀛人尽数驱逐!失落的国土终将收复!
在于咏梅信心满满的时候,一旁的谭潇潇看着手里黏腻的血迹,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杀人,那种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心,甚至,还有些爽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令她十分复杂,不知道这种转变到底是好是坏。
察觉到谭潇潇的沉默,于咏梅转头看向她。
她记得,当时在被捕时,她准备自杀,就是这姑娘开口喊了一声,才让她留了一条命,虽说前者的优柔寡断她有些看不上,但还是道:“别怕,潘天宝死有余辜。”
闻言,谭潇潇苦笑一声,她要真是害怕就好了,那才是正常情绪,可惜,并不是。
“潘天宝作为润鹤的警长,手握重权,世道乱了之后,老百姓都想寻求庇护,但他不当人,经常带着手底下的巡警下乡,四处搞武装袭击,借着保护的名义,烧杀劫掠,抢夺土地,无恶不作,因好色,附近十里八乡但凡有些姿色地姑娘几乎都被掳来了。”
说到这里,于咏梅语气暗恨,旋即迟疑道:“潘天宝死了,那些姑娘会怎么样?”
谭潇潇皱着眉头,她知道潘天宝无耻,却不曾想竟是个如此该死之人,这样一来,本就没什么负罪感的心中,更是义愤填膺起来,也为自己亲手杀了这人而感到自豪。
而她敢动手,都是因为阿云的鼓励,她知道,阿云都是为了她好。
这么想着,谭潇潇便顺着于咏梅的话问道:“阿云,你说她们能好好的吗?”
云楚又声音淡淡,语调很是平静:“兴许会被放了,兴许会落入别人手里。”
她要做的本身只是打劫,这种地头蛇手里钱财粮食不少,若是分出去,定能让未来路上饿死的难民少许多,不过,半道上被人截胡,倒是令她没有想到。
十八姨太,陈漪。
云楚又口中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看向于咏梅:“你对这十八姨太了解多少?”
于咏梅原本还在为那些被劫走,毁了一生的姑娘感到伤心,忽然听到云楚又的话,沉思片刻道:“潘天宝的女人大多都是抢来的,但十八姨太,好像并不是。”
“这位十八姨太来润鹤不过半年时间,却成了整个警署颇具实权的女人,潘天宝十分信任她,警署内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交给她来办,这女人是个有手段的。”
“不过,十八姨太临阵倒戈,卷了潘天宝的钱财跑了,我却是没想到。”
提起这个,于咏梅有些想笑,也多亏了陈漪贪财,没出来赎潘天宝,不然她还没办法亲手将人给杀了,这么说起来,陈漪其实也算是变相促成潘天宝之死的“好人”。
云楚又半眯着眼,踩下刹车,汽车在出城的大道岔路口停下了。
陈漪是不是“友军”暂且不知,但她卷了她看上的东西跑了,这她可不能放任。
眼看着云楚又开门下车,谭潇潇有些疑惑,跟着下了车:“阿云?你做什么?”
云楚又顿在路上,积雪融化后,大道上都是泥泞,难民的脚印凌乱,形成一条有序的长龙,朝着绿城方向蔓延而去,完全看不到尽头。
云楚又伸手摸了摸这些痕迹,半晌,站起身:“走吧,追人。”
“追人?”谭潇潇一愣,旋即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阿云准备追那十八姨太?”
云楚又弯了弯唇,看着泥泞道路上一道新鲜的车轮印记,拍了拍手上的泥,说道:“拿了我指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真让她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