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咸不淡的声调在空旷灵堂回响,吸引来七人的视线。
瞬间,张牧不露声色的扫过他们眼神,心底对其身份有了大致判断——全部是城主家属。
六个女人,两个看着四十多的年纪,张牧猜测是城主夫人。另外四個,三个二十出头的模样,可能是城主女儿。
最后一个,是十七八的小姑娘,该是城主最小的女儿。
她们眼里不约而同,愕然中透着惊喜。如果是客人,应该只有前者才对。
即使和城主利益绑定者,也不会第一时间本能感到喜悦。
而那名年轻男子,神色惊愕带着些恐慌,是在场唯一一个有“害怕”情绪的人。
看样子,他就是城主的好大儿了。估摸这场奢华的葬礼也是他一手筹办的。
对当前情况心里有了数,张牧悄摸松口气,表面仍旧语气冰冷:“回答。”
第二次出声,众人终于清醒过来,六个女人抬脚冲向张牧。
见几人抬手就要动手动脚,张牧冷哼:“都停下。
先回答我的问题。”
“亲爱的,都是您儿子的主意。”
张牧眼皮跳了几下。
不是因为话的内容,毕竟这是来之前就知道的消息,也并非刻意伪装出压抑愤怒的表现,这没有必要。而是说话的人,居然是那十七八的小姑娘。
幸好没直接叫她女儿。
心底有些庆幸,边琢磨不能继续在这磨叽,否则多说两句必然露馅。
“很好。”张牧目光盯着城主好大儿,“去书房。”
“好,好的父亲大人。”好大儿双手紧贴着大腿两侧,紧张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怎么行?你不带路我哪晓得书房在哪?
“你走前面。”
许是恐惧张牧的冷冽眼神,他立刻转身,往右侧的偏门走去。因动作慌乱,两只脚畔在一起,差点摔跤。
“把这收拾了,其他事情等我回来处理。”
说完,抬脚跟在“好大儿”身后,穿过一条有柱无墙的双面空廊,走进一间陈设精致的书房。
屋不小,地面全铺着羊毛毯,石块垒砌的墙壁并没刷漆或进行其它粉饰,四角和天花板都装着熄灭的魔力水晶灯。
好大儿自觉走到书桌前,立正式站好。
张牧坐在桌后脊背挺直,凝视着他。
并不是考虑怎么惩罚他,只要在城主府站稳脚跟,以后有的是时间折腾。
现在要紧的是,尽量减少和城主家属的接触,在他们察觉异常前,摸清城主府的人际关系,和城主自身的日常生活习惯、性格喜好、正常说话方式等等。
张牧并非为先避开和她们的近身接触,随意挑的书房。
书房是私人空间,放着有关自身隐秘信息的概率比较大,方便尽快了解城主。
得把他赶走,最好短时间不会见面。
稍一琢磨,张牧抬头:“禁足,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走出自己房间。
如果试图私自出逃,后果你应该明白。”
“遵命,父亲大人!”
似乎没想到“父亲”这么容易就放过自己,好大儿像是逃命般,应声间隙边扭头跑出书房。
看着被吓的不轻,连门都没来及关。
精神力控制们自动闭合,屋里只剩自己的张牧,吐出口气,整个人往后仰,陷进柔软的椅背:
“还好城主把所有的精锐职业者,全都带静谧之森去了。”
尽管无法被他人感知到魔力波动,不用担心自己初级魔法师的实力被觉察,但此刻的城主府没有高阶职业者,也是好事。
真如果被人发现不对劲,灭口起来也方便。
这样,算顺利潜伏进来了。
后面,得抓紧把城主府的细节全部调查清,以免露马脚。
想到这,张牧腰发力离开椅背起身,准备四处找找,有没有记录自身平日琐事,日记之类的东西。
可刚回头,房门忽然被敲响。
“咚咚——”
明知道“城主”被儿子举办葬礼正愤怒中,这会是谁敢跑来触霉头?
张牧有点疑惑,坐回皮椅,脸上摆出面无表情:“进来。”
“嘎吱——”
“城主大人。”
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身上是样式复杂,穿戴繁琐的贵族服饰,脸庞爬满细微皱纹。
奇怪的是,面对“死而复生”的城主大人,眼里无悲无喜。
他手里抱着一叠灰纸,小步上前:“城主大人,这是您离开古尔城期间,积压的城内事务。”
“放这吧。”
男人把灰纸放在桌面,双手交叠互握,搁在小腹。
怎么还不走?
张牧想挠头,但忍住了。
许是城主处理公务的时候,他通常都陪在一边,张牧没办法,装模作样拿起最上面的灰纸扫视。
并不是大事。
全是些什么,城内某条街道年久失修破损严重,急需派遣工匠维修,城外某处森林野兽汇聚,需要调遣卫兵队前往清理。
他的能力似乎挺棒,所有公务该怎样处理,都在末尾用加粗字体标明。